应,是他绘的居然不是昨夜她坐在桌前望着红枫叶的情形。 他绘的是一个女子,发髻上簪着一朵白色的芍药花,正临水自照。 观若不由自主地被那画卷吸引,凑的更近了一些。 晏既并没有夸大他作画的能力,女子临水自照,便是溪流中的倒影,亦绘的活灵活现。 那女子的确是她的容颜,便是要她自己来挑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晏既望着观若认真的神情,仔细地将她的模样与前生的她做着对比。 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却因为经历不同,眉宇间的神思不同,也有了细微的差别。 那一日他望着桌前望着红枫叶的她,下笔之时,想起的却是在云蔚山中无忧无虑的那个阿若。 那时他应该为她作一副画的,可惜身边什么也无。而昨夜下笔,却只得不伦不类。 她不知道她曾经有过那一段快活的时光——哪怕她的心还是向着梁帝,她总是快活的。 这种情绪是藏不住的。 而今生她没有被自己假意放走,便是与他情浓意洽之时,身边也总有心烦之事,心烦之人萦绕。 他当然不是不爱今生的她,反而是更爱了。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见证了她的成长,从一张白纸,渐渐由她自己在上面书写了很多东西。 他也书写了一些,都是和前生不同的。 她正在变成一个和前生完全不同的人。 而他绘这副图卷,是期望着她在他身边,将来亦能简单快活的像云蔚山中的那个女子。 观若站在这幅图卷面前,想的却是和晏既完全不同的事。 她伸出手去,抚摸着画卷溪流中的倒影出来的那一朵白色芍药花,“为什么是芍药花?” 为什么是芍药花?这个问题回荡在她心里,一遍又一遍,一刻也不肯停下来。 他们今生在一起,分明不曾见过白色的芍药。而前生这样的情形,她是经历过的。晏既就在她身旁。 前生那一日他说的话,今生他已经在她耳畔说过。白色的芍药花,又是在昭示着什么? 前生的回忆一瞬一瞬地刺进观若的脑海中,快乐、恐慌、无助、依赖…… 所有的情绪充盈在她的心里,让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无比混乱的。 好像是有无数的人在她脑海中叫嚣着,她拼命地想要让她们安静下来,却根本都是无能为力的。 也许是观若的神色看起来有些不对,晏既亦怔愣了片刻。 他很快收起了这副图卷,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他的披风,转身取披风的时候他的指尖微微地发着抖,在回过头来的时候,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 他指着上面以银线绣着的芍药花给观若看。 “我们晏氏的家徽,便是先祖种植出来的一品白色芍药花,名叫‘玉楼琼勾’。” “我想你很快便要做我们晏家的人了,所以便在你的发髻上绘了一朵白芍药。” 他撒了谎,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时是在害怕着什么。 他将那披风拿到观若面前,努力地想要令她相信着他所说的这一切。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