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渴望战争止息的百姓,你不能倒下!”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能去休息的。晏既捉住了伏珺的手腕,迫着她放开了手。 他同她四目相对,“我不会倒下的。” 他有太多不允许自己倒下的理由,在这些理由面前,没有人能击垮他。 晏既躲开了伏珺的手,重新坐回了案几之后,他打发她走。 “琢石,这几日我没有休息,你也同样没有休息,你该回去了。” 伏珺干脆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就坐在晏既身旁,她同样拿起了公文与放在一旁的笔,一面看,一面开始做起了记录。 她和他同样固执,“你若是不休息,我也不会休息的。这么多的的公文,只怕你要带到战场上去看。” 她可以帮他做一些记录,剔除一些根本就不重要的消息。 但这还只是第一本,“殷姑娘此时……和裴灵献在一起?” 晏既将他刚刚批阅完的一本公文放在了一旁,很快面无表情的取来了下一本。 看起来他已经看过这些了。 他熬的太久,眼睛原本就已经遍布红血丝,就是再红一些,也不会被人发觉的。 “父亲要让晏暾之来接管河东,我已经回函拒绝了。他不会就这样放弃,万丽稚也会一直给他吹枕边风的。” “嘉盛和风驰都不是适合守城的人选,琢石,我身边只有你了。” 她想劝他不要再记挂殷观若,而他回避了这个话题。 他们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了,她不会不懂得他的话术,他的心意。 “我可以回安邑城替你守住河东,但是你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他是她所珍视的家人,她也还有另一个家人,在等着他们去解救,“公主还在薛郡等着你,不会回来的人,永远都不会回你身边来是。” 承平十二年的时候他们是彼此错过,可到如今,是自己选择分开的。 她到此刻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分开,没有人愿意同她解释。 她不相信是晏既做错了事,可是到最后连见她一面都不敢的人,却也是晏既。 他还是不想要她劝他,有这样的时间,可以做更多有意义的事,“琢石,你上次为裴灵献所伤,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晏既说着关切她的话,可是连抬起头来望她一眼都不敢。仍旧是忙忙碌碌,翻阅着手中的公文。 伏珺下意识地望了她的肩头一眼,想起了发冠落下,她的长发飞舞在空中的时候。 她知道裴俶已经发觉她是女子了,所以才在最后的关头收起了他的剑,只给她留下了一些皮外伤而已。 可于她而言,这是羞辱。 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为了证明她并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差,可是她的对手,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因为发觉她是女子而轻轻放过了她。 她每想起来一次,不觉得庆幸,只觉得对裴俶的恨意又更深了一层。 她望着晏既,“明之,那你呢?殷观若离开你的那一日你为裴俶的手下重伤,这几日又日日都在前线,你呢,你觉得如何?” 那一日她的确是从李媛翊那里得到的消息,而后被正在给昏迷的晏既治伤的吴先生拦下,得了那些药,便匆忙出城了。 她走的时候晏既尚在昏迷,为裴俶所伤,倒在路边的时候,却又遇见了晏既。 他手里拿着那朵已被染成鲜红色的芍药花,她知道他是去见了殷观若。 从安邑城外回来,他又昏迷了一日,而后战役一场又一场,再没有时间能留给他的伤口慢慢愈合了。 晏既又看完了一本公文,将它堆到了一旁,“要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家,需要千千万人的牺牲。我不过是其中一个,流一些血又何妨?” “拿命去搏是为了活下来,不是为了抒发你心里的那些痛苦。” 她见过晏既在战场上的样子,作为一个将军,他永远站在他的士兵身前,做他们的旗帜,做他们的信仰。 可是他毕竟不是一面旗帜,可以永远地钉在他的敌人心里。他是血肉之躯,是会倒在风霜刀剑之下的。 伏珺站起来,从身后抱住了晏既。 她的泪落在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