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多月安闲的日子,便将一切雄心都忘记了。 可是难道她就真的要这样碌碌一生,为命运的浪潮所卷,而非立于潮头,如萧翾一般,让众多的世人,众多的世事都听凭她的意志么? 她一想到这些,最先冒出来的想法便是“凭什么?” 她凭什么做到这些,又凭什么是她?她没有信心,不相信自己能做到。 车辇一路朝着昭阳殿走,此刻已经停了下来,萧翾抬起眼望了她一眼。 “你不必着急回答我,我们或许还要一起度过一段很长的时间。” 若是她想,她是可以改变她的。只是她也优柔寡断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任何事但凡牵扯上情感,便会顷刻之间麻烦数倍。 观若和萧翾在车辇之中略等了一会儿,等到昭阳殿中各处都渐次亮起了烛光,才从车辇之中下来。 萧翾走在最前,观若同她的侍女跟在她身后。一群人鸦雀无声,亦不曾带动帷幔。 待走到内殿之前,萧翾停下了脚步,“凌波,你去取一坛金风酿和一坛玉露酒送来。” 而后又道:“只阿若随我进来。” 身后的侍女无声地退了下去,萧翾推开了内殿的门。 四周都是白色的帷幔,在夜色之中,昏暗的烛光之下看来,越发令人觉得心中悲戚。 可今夜明明该是最为快乐的日子,即将要送走旧年了。 新年伊始,想要做什么,都是会有机会的。 萧翾在一旁的长榻上躺下来,仍旧令观若如那一日一般坐在她身旁。 凌波很快取了酒,并两只金樽过来。又搬了紫檀木几,将酒放在了木几上。 她挥了挥手,凌波轻移莲步,很快退了出去,而后萧翾摘了酒坛上的红盖,亲自为观若满上了酒。 “今夜不过是两个伤心失意之人,不分尊卑,也不分你我。畅所欲言,待到明日,便将一切通通忘掉。” 观若倒是可以同意萧翾的提议,只是,“大人是知道我的,醉酒之后胡言乱语倒算不得什么。” “只是怕长醉不醒,也辜负了大人愿意同我谈天,这难得的机会。” 萧翾将一坛酒推到了观若面前。 “这是金风酿,以木樨花与江米酒为底,掺了许多水,不易醉人,便是孩童亦是可以饮的。” “我的阿鹞小时便常常喝这种酒陪我。” 这还是观若第一次见到萧翾主动提起她的长女萧鹞。 既是长女,总有一段其他女儿都不在身边,独属于她们的时光。 其中的情意,也并非是后来之人所能赶超的。 “而这玉露酒,一壶可抵七、八壶金风酿,我喝这一壶。” “其实酒是好东西,一醉可抵千金。你也应当学会喝酒,便从今夜始。” 她又添上一句,“你放心,若是你已醉了,我不会怪你,会让人好生将你送回绮年殿中安歇的。” 萧翾的话说的不错,平生已然事事非,她又何惧一醉醒醒了。 今夜虽无澄明月色,也不可使金樽空对成双寂寞人影。 观若举起了酒杯,“今夜除夕,我先敬大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