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问嘉盛陈县哪一个酒楼好些,他侃侃而谈,几乎将所有有名的酒楼都盘点了一遍。” 晏既轻轻笑了笑,“他也是想哄着蔺姑娘开心,都是小孩子心性而已,随他们去。” 伏珺在心中腹诽,此时说人家是小孩子,他当时和殷姑娘在一起的时候,分明也没有成熟到哪里去。 “风驰这个莽夫,想必这把剑是他送给你的吧?” 她把剑拔出来看了看,“倒是把剑锋锐利的好剑,难怪能为风驰所收藏。” “还有这把弓?怎么瞧着有些眼熟,是眉姑娘送来的么?他们两个倒是一样的性子。” 晏既靠在了椅背上,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能不眼熟么?这就是除夕夜的时候,眉瑾射箭,赢得的奖品。” “一点诚意也没有,我送给她的东西,她又就这样送还给我了。” 伏珺挽了挽弓,发觉以她的力气,几乎要拉不开。 “还不是看你那时那样不舍得,所以找个机会,让你不必再为失去而伤心罢了。” “更何况这把弓这样重,哪里是女子能挽的。就是我比眉姑娘若一些,她要挽这把弓,也是很费力气的。” 晏既的神情更放松,身体往后仰,又将一双长腿放在了桌上,十分惬意的样子。 伏珺看了他一眼,“啧啧”几声,终究是没有出言说他什么。 “对了,之前眉姑娘不是私下里在冯氏的祠堂里答应你,等拿下淮阳之后,便和风驰定亲的么?” “如今陈县已在脚下,这段时日也不算忙碌,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刚想要开口,说自己才刚刚操办过这样的事,正事摩拳擦掌,想要揽下活儿来的时候。 幸而反应过来,她不应该去提晏既的伤心事的。 她认识他那么多年,从来也没有见过他那样颓然的时候。 晏既轻轻咳嗽了一声,他的身体仍然没有能够完全复原。 “眉瑾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未动干戈便拿下了淮阳,她便又说要等拿下九江之后再办这些事了。” “正好风驰也可以又更多的时间写信,请他的父母示下。再将蒋家媳妇所需要的一切东西都为眉瑾准备好。” “也不急于一时了。” 伏珺便问他,“那你这个做兄长的呢?妹妹的嫁妆准备的如何了?” 晏既一下子坐直了,“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给母亲的信才写到一半呢。” “我就是要和母亲说这件事,请她为我准备的。毕竟这些事我也不懂得。” 他说着不懂得,自己要成婚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替殷姑娘准备好了。 他们决裂的那一夜,他原本是拿着写好的婚书想要给她看的。 便是一封婚书,他也珍而重之地放在胸口。为金簪刺穿,为他的鲜血染红。 不得善终。 伏珺察觉到她的情绪又有些低落下来,却不想被晏既发觉。 “我还想起来一个笑话。大约就是眉姑娘答应你的那天晚上,我晚膳用地多了些,在冯家花园里走着消食。” “一时间不察,走得远了些,便走到了冯氏的跑马场附近。都是夜深人静了,我却还听见有人跑马,还有高声笑的声音。” 她想起那时的情形,忍不住笑起来。 “我以为是有许多人在这里,怕是你们私下约了喝酒不找我,谁知道我过去看了之后,却发觉只有风驰一个人。” “我问他究竟是有什么事那样高兴,他倒是难得地扭捏起来,不肯同我说,害得我思虑了半夜。” 晏既却好似并不觉得好笑,他只是抵着头,一笔一划地书写着给他母亲的回信。 “情之所钟,终于要如愿以偿,总是这世间最快乐的事。” 观若答应他的那一个夜晚,他在帐外忙碌,总是过不了片刻,便要望一望自己主帐的方向。 那里是他心之所向。 他停了笔,“再过四日,便是阿若的生辰了。不知道谁会陪着她。” 而他们拿下梁宫,也将要满一年了。 “这件绣海浪纹的衣裳,是李姑娘送给你的么?”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