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听完他所歌之曲,听见曲中明明白白的思念,她也不忍心再为难他了。 萧翎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的语气又低沉下去,提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阿若在萧家,过得快乐吗?” 一路行军,他对萧翎也有几分了解,知道她恐怕要觉得被冒犯,又道:“我知道她心中那些理想,知道她想要改变的事,做到的事。” “一个人心中有了所求之物的时候,她才是一个健全完整的人。” “可是我只想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她快乐么?” 能够让她过的幸福,拥有希望能拥有的所有,这是他的心愿。 萧翎想了想,回答他,“阿若在我三姐身边,每一日都过得很充实。” “每一日躺下来,闭上眼睛的时候,回顾这一日,都会觉得与昨日不同,是充满着意义的。” “我三姐教了她很多东西,她很愿意学,也都学的很好。谋略、投壶、骑马、射箭、剑术,甚至喝酒。” “有一些她如今已经不在我之下,更有一些,她已经强出我许多了。” 快乐不快乐,不是外人能评说的。她只能告诉他,阿若每一日都是如何度过的而已。 “她刚刚到达萧家的时候是如何,我其实并不清楚。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新年的第一日,我三姐如往常一般,令人投壶给她看。” “阿若并不会投壶。”晏既听着萧翎的话,不自觉开口道。 前生在云蔚山的时候,曾经他们去山脚下的镇子里赶集,遇见有人投壶为戏,他原本也想要去试一试的。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总是想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出一出风头。 可是观若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投壶的热闹,遇见一旁有人卖茉莉花,便不自觉被吸引了过去。 那一日他们身上没有带什么钱,手里的所有,都变成了一串一串的茉莉花,戴在她如花瓣莹白的皓腕之上。 年少如花朵娇嫩的女子,总是最喜欢鲜花的。她似乎总是更偏爱素雅的花朵。 “是,那时的阿若的确不会投壶。我三姐手把手地教她,她也不过投中了那唯一的一支而已。” “我投壶从未赢过旁人,那是唯一的一次。不过到如今,也还是唯一的一次。” 她自诩“善于投壶”,其实从未赢过,虚张声势而已。 “到第二年除夕之时,我就已经完全及不上她了,还要她手下留情,才勉强从我三姐那里得到一点彩头。” 是要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将这样的事做得好的。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兴趣和毅力,不像观若,总是想着要做到最好。 “同样的事……”萧翎想起来她们刚刚被萧翾撮合,准备同彼此做朋友的时候。 “阿若是害怕马的,晏明之,你应该知道的,对不对?” 他当然知道,前生就知道了。她分明是害怕马的,只有他在的时候,她才能和踏莎和平共处。 可是今生,她已经能和他一起纵马飞驰了。 见晏既没有回答她,萧翎还以为他是不知道,满脸鄙夷。 “我和阿若第一次单独相处,就是在马场上——可不是我三姐虐待她,是她自己愿意学马术的。” “我一见到她,见到她看着马厩里那些良马的样子,就知道她其实是害怕的。” “可是那一日她不过也只是找了一匹性情最为温顺的马,没有犹豫什么,便上马与我一起在马场上漫步了。” 那一日其实她们也提到了晏明之,她还问过她,他是什么样子。人生际遇,令她今夜听着桥畔乌鹊声,与晏明之同命运。 “在她第一次出门跑马那一次,我和她在三姐的昭阳殿里闲聊了许多。” 那一夜是萧翾从郊外古刹见过萧鹞回来,半途晕倒了。 “我便问阿若,她怎么会愿意学马术,怎么会敢于第一次出门,就去山路上跑马的。” 有人就死在那一日的山中,连她这样大胆的人,都不敢在下雨天去。 “她回答我说,她曾经见过有一个人,为了保护她,深受重伤也在纵马飞驰的样子。” “那一日的三姐令她想到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