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而她不想总是被人保护,被人照顾。她希望能骑着马,奔赴更辽阔的天地,拥有更广阔的自由。” 她没有告诉她那个人是谁。 但是她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盈满温情,又最终转为遗憾的眼睛,一下子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是她的心上人,是此刻自己眼前,坐于星河之下,遥遥思念她的晏明之。 萧翎从来都是一个对万物都充满好奇的人,于是她问他,“阿若所说的那一日,你们发生了什么?” 晏既很快就回答她了,“在河东的一片树林里,我被裴灵献暗算,中了一箭。当时不知发生何事,我害怕还有危险,因此在树林中纵马疾驰。” 萧翎听完才知道,原来就是这一夜的事。 她又道:“这件事阿若是同我说过的,还添上了一点,你或许不知道的事。” 她没有卖关子,“那一日她进树林之中,在各处都捡了松果做了记号。” “后来裴灵献改动了那些记号,她沿着它们往回走,原本是该走向他的。” “结果被你截了胡,让她先遇上了你。裴灵献一时生气,便暗中射了你一箭。” 当时阿若的原话是,“若是晏明之知道自己是白挨了一箭,不知道该有多生气。” 她的眼睛里,最开始的时候有笑意,很快又转为了各在天一涯的惆怅。 今夜萧翎提起来,就是幸灾乐祸地等着晏既生气。等到来日,她也好学给阿若听。 结果晏既并没有,他只是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又好像有些高兴。 他甚至有些稚气地道:“所以缘分天定,哪怕他裴灵献用尽心机,阿若最终也会走向我。” 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挨一箭又如何。是男人的自尊心,和竞争本能。 一旁的伏珺忽而叹道,“那一夜是我粗心,并没有察觉出来殷姑娘害怕马,还让她一个人骑着踏莎在树林里走。” 萧翎低头笑了笑,“在她学会骑马之前,她唯一不害怕的马,大概就是踏莎了。” 她又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扔在了晏既面前,“哎,你知不知道阿若的那匹马——就是死在庐江城楼下的那一匹,叫什么名字?” 这一次晏既并没有生气,重又望向了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烈烈火光勾勒出少年人面颊之上的线条,在沉沉夜色里,将他的五官都描绘了一遍。 是一张很俊俏的脸,远胜过她三姐藏在昭阳殿中那幅画之中的人。 “叫‘打萍’。‘身世飘零雨打萍’,我原本以为是她在自伤身世。知道后来我偶然知道了,原来你的战马叫做‘踏莎’。” 在生活许多不为人知的细微之处,她一直都是牵挂着他的。 萧翎一时间也感伤起来,想要问他当年究竟是做了什么错事,使得他们这样分开。 又觉得其实很没有必要问,她相信阿若自己的判断。 他们都还那样年轻,人生很长,便是有人拆却了鹊边桥,也并不代表佳期不再。 谈话至此,对面的人消沉下去,萧翎也保持了沉默。 她随手折下一旁的一朵野花,忽而道:“不如,我也来为你们唱一首歌吧。我从前跟着我三姐身边最出色的歌女学过歌唱。” 伏珺望着她友好地笑了笑。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出墙花,当路柳。借问芳心谁有。红解笑,绿能颦。千般恼乱春。” “北来人,南去客。朝暮等闲攀折。怜晚芳,惜残阳。情知枉断肠。”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唱起了这首歌来,她脑海里一瞬间就只剩下了这首歌而已。 一直到这一首歌唱完了,她茫然地抹了自己的眼角一把,发觉有泪,她才想起来,这首歌是谁唱给她听的。 是她很久很久之前,情窦初开,朦朦胧胧喜欢过的男子。 也有这样的一个七夕,她兴冲冲地回到了萧宅里,回到了妙音殿里。 萤火而今,飞破秋夕。最后,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 他后来做了她三姐的面首,情知枉断肠。 她面前的火光,渐渐地不再那样明亮了。曙光欲现,天上的牛女分开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