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不再下了。悲伤使人麻木,观若和桂棹终于也渐渐地停了下来。 她们并肩坐在一起,望着其实根本望不见任何东西的窗棂,静默无声。 窗户都已经被木条封死了,只能漏进来微弱的光芒,气味却无孔不入,慢慢地将她们包裹。 方才殿门大开,观若已然望见翻动着凤藻宫中土地的仆役,所以才会有那么浓重的土腥之气。 而此刻她们所闻见的气味却是不同的,熟悉的,在短暂的思索与对视之后,观若和桂棹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恐慌。 这是焰火燃放之后,硝烟的味道。 观若一瞬间便想起了谢元嫣曾经跟她说过的话,谢氏以从海上运送远方小国的火药发家,谢氏仍然在梁帝的掌控之内。 她来不及想到更多的事,殿门忽而被人大力地推开了,她看见了一袭明黄色的衣摆,而后有什么,被他重重地掼在了地上。 云散月出,殿门打开,有些许光亮落在了观若与桂棹身上,梁帝很快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蔺士中进献的歌女,居然也是你的人。阿珩,是不是朕也可以将蔺士中在江乘的失败理解为这是你与他的合谋?” 他一把将观若拽了起来,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们在同朕使反间计,是你故意要让蔺士中往江乘去,为晏明之打开一条通往鲁县的路的?” 观若的生存本能让她拼命地挣扎着,梁帝暴怒之下的力气极大,根本就不是病弱的她能够挣脱的开的。 桂棹与方才那个被大力地掼在地上的女子一同站起来,想要将梁帝推开,想要让梁帝放手,却也很快被梁帝身后的禁军首领拉开了。 观若继续徒劳无力地拍打着他的手臂,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几乎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 好像又回到了昭台宫里。 “熠郎……” 是梁帝比她更快地迷茫了起来,顷刻之间松了手。 观若就像是一片树叶一般摔落在地面上,虹梁娘子与桂棹都连忙围到了她的身旁。 在观若重新得以喘息的片刻里,她很快又恢复了清明的神智。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吸尽了无数泥土与硝烟的味道,那是恐慌与死亡的味道。 她只是故技重施而已,他却又上了当,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观若满不在乎地嘲讽他,“陛下,这么多年了,您始终都一样。” 始终都囿于过往的错误无法自拔,始终都沉溺在过去的情意里。 那个曾经唤他为“熠郎”的人,已经化作了青烟,再也不会这样唤他了。 也再不屑看他一眼,连他的梦也不肯入,只求与他再无瓜葛。 “臣妾不屑于与蔺士中那样的人合谋,晏明之的胜利依靠的也从来都是他自己,您该改一改对旁人的偏见了。” 不要觉得人人都和他是一样的。一成不变,永远不会有任何进步。 观若笑起来,凄艳脆弱地如同月夜下的霜花,“您为什么还不回长安去呢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