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又将是一年过去了。” 观若伸手将落在地上的锦被提起来,重新放在了床塌上。小公主一无所觉,只是抿了抿唇,笑了起来。 观若也望着她笑,而后见她的神情归于平静,便也如晏既一般坐好。 “是啊,又是一年了。我看着如儿,常常想起来她刚出生时的样子,同如今简直一点也不相似了,生命真是无比神奇。“ 一个母亲的时间,常常是以孩子的成长来计数的,即便是皇后,是一国之母,也是如此。 “我小时候其实和阿翙生得很像,我记得有一次姑姑还让我们穿了一样的衣服,叫高熠看一看,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的儿子。” 故事里的人都已经故去许久了,已经没有了恨,但爱意永存。 她扮演着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后来呢?高熠猜对了么?” “他当然猜出来了。一个父亲,不可能不认得他的孩子。”他一定是爱过他们的,只可惜后来这份爱被他的猜忌所腐蚀。 还好阿翙凋零在那一切之前。 晏如生得也有些像阿翙,若是做男童装扮,想必会更想似,他想一想,已经没有人能同他一起玩这个游戏了。 晏如没有兄弟姐妹,而与他年龄相仿的兄弟与姐妹,都已不在他身旁。 观若体察他的心情,“南虞朝不日之前新添了一位小公主,那份奏章我见你已经看过,却没有批复。” “我会选定好使者,带着丝绸与珠宝,往南虞国中,向女皇道贺的。” 在晏既成为大周新帝四个月后,伏珺便向她的臣民公布了她女子的身份。 南虞国中自然动荡不断,但有天朝上国兵临南虞国境,国中的动乱,自然也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晏既与伏珺到底也还是履行着彼此从前的诺言,互相守护着彼此。 在那一年的末尾,南虞女皇诞下了她和不知名男子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个小皇子。 而这位新生的小公主,南虞臣民传闻中都说,那是南虞国相的孩子。 晏既点了点头,“你处理就好。正好两国互相开放国境,以利于贸易,也可以借此机会让使臣好好地在两国边境数城好好走一走。” 观若便思虑了片刻,“那就让方解去做这个使臣吧。前几日我令他于崇明殿中策对,民生一题上,他答的都很不错。” “方解?”晏既想了想,“是新科的探花郎,季宽的弟弟?” 观若点了点头,“正是。他们兄弟俩一文一武,都为我大周出力。” 她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前几日我见了阿姐,她也听说了这件事。她很挂念她,也想要去南虞看一看。” 从那一日往后,观若与晏既再提起伏珺,都以“她”,或是“南虞女皇”来代替从前那一声声的“琢石。” 晏既沉默下来,最终也还是点了点头,“在阿姐心中,我们始终都是她的弟妹,这么多年不见,阿姐挂念她,也是人之常情。” “便让阿姐随方解一起去吧。只是这一路山高水远,不令士兵跟着我有些不放心,不如让季宽也同去,护卫阿姐安全。” 新朝已立,旧朝的安虑公主坚辞了“公主”的封号,只让所有人称她一句“冯夫人”,如过往一样。 新朝便只有两位公主,一位此刻在床塌之上呼呼大睡,还有一位…… “阿柔和宁伽的事,我许久都没有过问了。可有什么进展?” 世人读书,大多是为了出仕,以展胸中经纬。立国之后,他们赏赐了宁伽一处长安宅邸,他也之上如从前战时一般,日日都在府中看书。 在晏淳十二岁那年,他们终于有了第一次交集。是晏淳精心设的局,让宁伽于因饥荒而逃亡至长安的难民之中救下了她。 眼见过这个圈套,观若忽而明白了,晏淳一直不想与宁伽面对面,是因为她害怕会改变他们前生相遇的进程。 近乡情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的固执。她害怕宁伽不会如前生一般地爱慕她,她害怕他们之间的羁绊会随着彼此平坦的人生而减少。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