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的,那时日已落,许是阳气已散尽了。” “如此说来,也有几分道理。”武兴帝竟轻轻笑了笑,原本的威压登时少了几分,神色更为和缓,“你出生之时带着吉兆,吾为此大赦天下。这么多年,这个吉兆一直佑我周幽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可谁知却未能护佑你。” “偈儿身为周氏子孙,惟愿周幽朝国祚稳固。”周偈看向武兴帝,“偈儿只要有父皇的护佑就足够了。” “难得你今日讲话这么乖巧。”武兴帝看着周偈,意味深长的说,“可吾也未能护你安稳啊。”周偈猜不准武兴帝的言外之意,没有接话,依然装出一张无害的脸,略有些直楞的回望着武兴帝。武兴帝轻咳一声,接着说,“吾十分纳罕,魂魄不稳究竟有何异状啊?” 周偈终于等来深夜宣召的主题,在心内轻笑几分,面上却是一副认真思索的神色,略沉吟一番,才道:“也说不上来具体如何,就是总觉得十分不安,若有厉害的时候,还会伴着高热。” “有何不安?” “有种魂不守舍的不安。”周偈眼见着武兴帝和石章之快速对了一下眼色,又补了一句,“还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什么样的梦?”武兴帝果然十分在意。 “总梦见一次次的往神见之森跑,似乎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周偈似乎有些犹豫,但仍忍不住问了出来,“父皇,这会不会是上天昭示,偈儿也许应该去做个灵师?” “胡闹!”武兴帝一下子就怒了,“我朝严禁皇室之人成为灵师,你难道不知吗?” “偈儿当然知道。”周偈并未被吓到,仍坚持道,“可这天启昭示也不能违背吧?” “你又来了。”武兴帝颇有些无语,“你怎么这么信梦?” “梦境太过真实,不得不信。” 武兴帝冷哼一声,不屑的问:“如何真实?” “总是反复听到殷殷呼唤。”周偈故意看了一眼石章之,一字一顿的说,“似乎来自转生湖。”此言一出,武兴帝和石章之都在瞬间露出一个震惊的神色。周偈故作不见,继续说,“似乎有人受了莫大的苦楚,正在可怜兮兮的祈求救赎,偈儿在梦中多次想问清缘由,却总是得不到答案。御神。”周偈看向石章之,却发觉石章之没有回应,于是提高声音又叫了一次,“石御神!” “在。”石章之这才转向周偈。 “御神想到了什么?”周偈抓住石章之的疏漏,紧跟着问,“可是与本王的梦境有关?” “没想什么。”石章之向着周偈恭谨施礼,“恂王有何吩咐?” “本王想问……”周偈故意停顿一下,“转生湖里可是藏有什么秘密?” 石章之的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神色比刚才更甚,正斟酌如何回答,就听武兴帝先开了口:“转生湖里藏着皇室隐秘。” “什么隐秘?” “放肆!”武兴帝猛拍了一下几案,“皇室隐秘岂是你可过问的?!” “为何不可过问?”周偈理直气壮的反问,“难道偈儿不是皇室之人吗?” “你!”真是稍不注意就会被周偈噎到,武兴帝深恨周偈乖张无常的同时更加气恼自己的沉不住气。忙深吸几口气缓和了情绪,又沉吟一瞬,才小心翼翼开了口,“转生湖里有周幽先祖留下来的契约,可保我周氏一族立于不败之地。” “这么厉害?那这么说来转生湖是力量源泉啊。”周偈好像突然开窍般问向武兴帝,“父皇,与半妖订血契言灵要在转生湖里是不是也与此有关?若是源泉不见了,是不是半妖们也就没了言灵束缚?” 周偈的话太过超出武兴帝的预想,一时间武兴帝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不由自主的看向石章之。石章之的心内也是万分惊疑,接到武兴帝的眼色后仔细思虑一番,问:“恂王以为,若半妖们没了束缚会怎样?” “半妖岂能无主?!”周偈的回答没有丝毫怀疑,“那就如利剑无鞘,凶兽无枷,会天下大乱的!” “你是这么想的?”武兴帝问。 “是。”周偈十分笃定,“周氏先祖当年平九州之乱依仗的是狐妖的神力,但这份神力乃是周氏先祖用自身灵力交换得来。周幽朝开立至今,历代先皇都勤政爱民,又有七杀军守土保疆,即使偶有兵燹灾荒,也均可安然渡过。周幽子民能有如今的国泰民安乃是得先祖庇护,我后世子孙又怎可任性毁之?” 未成想竟从周偈嘴里听到如此大义凛然的话,武兴帝意外之余却也听出了弦外之意,他看着周偈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你的意思是,先祖不可逆,契约不可毁?” 周偈毫无惧色的对上武兴帝拷问的目光,斩钉截铁的回答:“不可,偈儿乃是周氏子孙,断不能容忍如此!” 武兴帝不知从周偈的目光中读懂了什么,也斩钉截铁的说了三个字:“吾信你。”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