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娆去到厢房前,推门而入,见江璃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烟淡水云,兀自出神。 听到推门声,他回头看过来。 宁娆默默上前,把外裳给他披上。 又像变戏法似得从袖子掏出他遗落的环佩、丝绦、缨穗,弯腰一件件给他系上。 江璃本来心情杂乱,如被摁进了波涛怒涌之中,被千万只手拉扯着,久久不得安宁。可一见到阿娆,看她这样照料自己,那些烦躁闷顿突然随着烟消散了…… 他只觉脑子一瞬空了,低头看宁娆,提不起心力再去胡思乱想什么。 都系完了,宁娆直起身,看了看江璃发乌的眼睑和憔悴的神色,微微一笑,问:“你用早膳了吗?” 江璃摇头。 宁娆握住他的手:“我也没用,我刚刚进来时见大黄门都把早膳准备好了,不如你陪我去吃一点吧。” 她的手软濡温暖,被她握住时,江璃才觉出自己的竟这般冰凉。 他贪恋这一点温暖,即便当真是没有胃口,也如着魔一般随着她出去了。 崔阮浩正在分汤匙,一见宁娆把江璃带出来,紧拧起的眉宇倏然舒开,含笑退到一边。 两人坐下吃了一会儿,南莹婉从厢房里出来了。 这几日崔阮浩以找江偃为名,诓的南莹婉一直住在沛县城中,今天一大早江璃让他把她接进了府衙里。 南莹婉知道江璃在,自然不肯潦草见人,躲在厢房里将脂粉钗环全部收拾的妥妥帖帖,才推门出来。 她瞥了宁娆一眼,就像没看见她一样,直接往江璃身边凑。 “表哥,我也没用早膳,你怎得也不等我?”娇声含嗔。 宁娆也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白眼,低头吃自己的饭。 江璃面容平静,只专心舀着自己碗里的粥,道:“既然没吃,让崔阮浩给你送房里。” 一边的崔阮浩立马上前,躬身道:“奴才这就去准备。” 南莹婉娇面含怨,不悦道:“我要和表哥一起吃!”说完,见崔阮浩立在一边不动,干脆自己从别处搬了张凳子过来,就坐到宁娆的对面。 她妆容精细俏丽,轻挑了眉宇挑衅似得看向宁娆。 宁娆蛮不在意地低头继续吃,不搭理她。 南莹婉又看看江璃,见他如一尊雕像般沉静默然,视线端平,无多余的表情,周身的空气似乎都随他凝滞成霜。 她顿时觉得没劲儿,心不在焉地塞了些点心,闷闷地回屋了。 她走时,宁娆倒抬起头来看她了。 一直看到她穿过游廊回了后院,才低声问:“景桓,太傅的事怎么样了?” 江璃拾起帕子拭了拭嘴角,道:“我派人去搜寻当年的涉案人,还没有回信。另外……我假托莹婉身染重疾,让端睦姑姑来沛县,算时间,差不多五日后她就能到。” 宁娆不解,为何要让端睦来,难道她会和江璃说实话吗? 好像看穿了她的心事,江璃道:“我自然不指望她能跟我说一句实话,只是好些事就算证据确凿,水落石出,我还是想听姑姑亲自说一句。” 宁娆望着江璃俊秀却又过分沉凝的脸,突然意识到,其实他对南太傅一家总是怀有与旁人不同的情感。 是恩情也好,是亲情也好,总归与旁人不同。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