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淮竹给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喝下去,道:“我也觉得荒谬,可是胥仲信了,且一心想要用此法来复活滟妃。你要知道,传说中那令人起死回生的药引是活人体内的百僵虫蛊,且还是云梁王嗣嫡系的王蛊,这就说明不管是景怡还是英儒,他们体内的普通虫蛊不合秘笈上的要求,只有我们体内的云梁王蛊才能作为秘笈中炼制不死药的药引。” “你的意思是……”宁娆神情凝重起来:“胥仲会为了这荒谬的言论而来加害我们?” 孟淮竹点头:“这也就是我近来怎么也不肯离开长安的原因。其一是为了救义父,其二就是为了躲胥仲。” 宁娆道:“不对啊,若真要如秘笈上所说,那么他首先要有滟妃的尸体,且这还得在玄冰棺中被保存完好。众人皆知,滟妃死后被葬入了妃陵,当初景怡还在那里守了好几个月。” 孟淮竹道:“滟妃死时正是其党羽遍布朝野的鼎盛时候,胥仲是她身边的第一心腹,买通陵寝的人调换尸体又算什么难事。再者说,那时胥仲心里清楚得很,滟妃一死,中了情蛊的先帝势必会恢复清明,他继续留在长安不会有好果子吃,但他迟迟未走,不就是为了滟妃的尸体吗?我们云梁王族世传玄冰棺,当年滟妃的嫁妆里应该也有一具……” 说到‘世传’二字,孟淮竹想到不管当年多么鲜活雍贵的王朝,如今已成了历史岁月深处的一抹残骸碎影,复国之日遥遥无期,甚至越来越希望渺茫,不禁失落黯然。 宁娆知晓她的心事,安慰似的拢了拢她,道:“既是如此,你就先留在长安。胥仲此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可在我的记忆里他也有忌惮的人,当年景桓刚回长安,势单力薄,又蒙太傅新丧,赤手空拳地跟胥仲过招,也愣没有让他占到半点便宜,反而节节败退……”宁娆突然想到,当初江璃的渐占上风未必全是他自己精心谋算的结果,有可能先帝也在暗中襄助他。 先帝糊涂了十年,这十年中让朝野震荡,大权旁落,他再醒来,未必有本事和精力能清扫奸佞,但暗中帮助景桓坐稳太子的位子应该还是可以的。 孟淮竹猜不出宁娆心里所想,只是目光深沉地凝望着她,突然道:“你很爱江璃,是不是?” 宁娆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稍一沉默,郑重地点头。 孟淮竹略微忧戚地垂下眉目,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真的想不通当初把你送到他身边,究竟是对还是错。” 她似是有些累了,嘱咐了宁娆好生歇息,便退出去随江偃出宫了。 …… 宁娆在宣室殿里休养了数日,每日里只对着自己近身的宫人,大小琐事都有江璃替她操心安排,日子过得安谧平静,身体也复原得快。 可这也只是宣室殿里的光景,这方寸之间的平静始终无法掩盖殿瓦之外、宫墙之内的刀光剑影。 自江璃定下了合龄公主与楚王江偃的婚事,举朝上下对于合龄和陈吟初的嫡庶之争从未停歇。 亲王娶亲虽说事关国本,但归根结底还是天子家事,本不该闹得如此沸扬。但最终出现了这个局面,依宁娆推测,一来是陈家在朝中根基深厚,纵然遭受了诸多挫折,但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能有人为他们站出来说话也不是奇事。二来只怕有些居心叵测者躲在暗处,不希望南燕和大魏结盟。 这就导致事情并不顺利。 虽说事情并不顺利,但好歹终归是达成了预想的结果。 南燕使团上表提出回国,江璃正巴不得,稍作挽留之后便准了他们所请。 南燕使团离魏前夕,江璃在桐花台设宴,为武德侯和一众南燕使臣践行。 本来宁娆可以称病不去,但因为当初合龄一心想要嫁与江璃为妃,此事众人皆知,后面她和陈吟初又闹了那么一出关于合欢散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