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纳妾仪式在梁氏心里生了刺,她从不敢奢想的,别人不过是才来了几年就轻轻松松地获得了。她本就恨程烟舟,在她病时背地里念了不少的咒,想她死。 但贱人命长,活了过来,之后的事更是旧恨添新仇。在外面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她想到的就是太精彩太解恨了,这母女俩谁遭罪她都高兴得要合不拢嘴。 都不用添油加醋,照实了说就够程烟舟那小性儿受得的。这传言既不是她编造的也不是她先说的,就算王爷知道了,也怪不到她头上。她不过是女儿已出嫁,自己太寂寞,于是来找她的好妹妹说会儿话罢了。 梁姨娘走了后,程烟舟就躺下了。 阿梓瞅着不像是生病,加上一早就见姨娘显然一副没睡好的样子,让她睡上一觉也是好的,把被子给她盖好,想着时不时地进去查看一眼就是了。 才刚第一次进屋,就见程姨娘捂着胸口道:“哎呀,我昨夜一晚没睡,这心里突突地跳,想着这会儿有了些困意,竟被你吵到一下子惊醒过来,你能不能饶了我,不要弄这些动静出来,让我睡上一觉。” 程姨娘白着脸,纤细的青筋可见的手抓着身前的衣料,哀声哀气地求着她。阿梓马上道:“是,姨娘好好睡吧,奴婢不进来了,奴婢就在外面,有事您叫我。” 程烟舟慢慢地点头缓缓地闭上了眼。 阿梓想着待两个时辰后再进去总该差不多了,这期间她把活儿都派了下去,然后拉了矮几坐在了屋外台阶上,天气不错,她倚在门框上昏昏欲睡。 “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在里面侍候?”王爷的声音惊动了阿梓。 阿梓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动作太大以致踹到了脚边的矮几:“王爷安,姨娘昨夜没睡好正在补觉,她浅眠易醒,奴婢不敢进去,就在门外守着。” 薄光点了下头,再迈步轻了许多,阿梓无召没有跟进去,她低头刚要把矮几摆正,就听屋内王爷惊惧地喊道:“来人!叫大人!来人!” 阿梓赶忙往屋里跑,就见王爷跪在榻上,正在往程姨娘手腕上缠着东西。再一细看,阿梓腿一软跪了下来。 程姨娘的手腕手心上都是血,那血浸湿了被褥,而王爷撕的白布条刚一缠到她手腕上,马上就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王爷瞪着她大声道:“蠢货!赶紧去请大夫!” 阿梓这才勉强地站了起来,往外跑。 溢福院是好一顿混乱加忙乱,连梁姨娘住的秀梅院都被惊动了。她让人去打听,得来消息竟是程烟舟自戕,好在王爷临时归家,发现得早,据说十分凶险,这会儿才刚把人救过来。” 梁姨娘心里一颤,该不会是听了她的话,那姓程的才想不开的吧。她知对方心窄,可也没想到能窄成这样,又不是亲生的,不过是传言进了调惩司,再说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怎么也算是皇上的人啊,无边的富贵总是享尽一生的。 人家正主还没怎么地呢,她怎么就想不开了,这要让王爷知道了,可不是她想妥就能妥开的,梁姨娘马上打发了人再去打探。 可此时的溢福院已被围成了铁桶一般,院子里都掌着烛,屋里更甚,整个院子远远望去灯火通明。 溢福院的奴婢们跪了满满一地,个个低着头,没有人敢发生声音,阿梓首当其冲,跪在最前正中的位置。 刘总管带着一众护院守在屋外廊下,等待着王爷的命令,同样是个个屏气低头,不发出一丝声音,仔细听,整个院子只有偶尔“噼啪”的火烛声。 屋内,薄光抱着程烟舟,他脸色如今快与她一样了,一片煞白。 薄光手里握着一柄簪子,削尖的一头可见血迹。他是真想象不到,这样的一柄小东西怎么就成了凶器,他还无法想象,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使了多大的劲儿,才能用这东西划出那么深的伤口。 他后怕,如果不是今日临时回来这一趟,以他所见,阿梓在外面睡得正香,待她醒了进屋发现异常,该是一切都晚了吧。 是她命不该绝,也是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