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深握着围巾的手一紧,脸颊在一瞬间有些发白,她不愿意去回想自己的无耻,可徐放似乎不愿意放过她,总拿这件事来刺她。 可能她痛一点,她就舒服了。 温言深不说话了,靠在车窗上,出神的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 这个人好像是她逃不过的劫难。 二十年了,她还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年她想忘却所有,所以只身去异国他乡,不愿再回家,为此,父亲和她之间的关系降到冰点,每次质问她理由,她都只是一言不发,保持沉默,最后会说一句,对不起,我错了。 可她从来不会改过。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去,她害怕再看见那个人,她曾经亲手推开她,哪怕她始终深爱着她。 光阴如水,一晃二十年过去,那一次,父亲在电话里,没有如以往出声斥责,只是长久的沉默,最后说:“言深,爸爸放心不下你。” 一句话将她的心都给戳烂,她这么不孝,过去二十年,都不曾陪在父亲膝下,反而叫他一把年纪了,还为她揪心,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她轻舒一口气,下定决心:“我明天就回来。” 她一向是果决的人,做下决定,就不会后悔,在回国的飞机上,她靠窗坐着,看着天边落日,在心底认真的恳求,别让我见到她就好。 可事情与她所想的背道而驰。 她回国不过几天,温家办了一场聚会,她就这么看见徐放,看见她年少时深爱的女孩,也看见站在她一旁,温柔的挽着她手臂的优雅女人。 她见到徐放和她太太对视时温柔的眼神,也感受到她看向自己时的淡漠嘲讽……如果当时没有变故,现在站在徐放身边的那个人,会是她吗? 只这么想了一瞬,她的心好像被刺了一下,呼吸之间也凝了碎冰,她不想这么狼狈,于是匆忙出去。 可没想到,才进小客厅,那个人也走了进来,她穿着黑色丝绒长裙,有一种冷冽的美,轻轻挑了挑眉,笑容无懈可击:“温言深,好久不见了。” 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那三个字在心头翻滚了二十年,她甚至下意识的想出来,幸好忍住了,过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下头:“徐总,好久不见。” 徐放因她的称呼,冷笑了一声,上前一步,握住她手腕,迫她抬起来看着自己,语气森冷:“你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温言深被她握的手腕一痛:“徐放,你放开我!” 徐放靠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动作是温存旖旎的,声调却是冷的,带着嘲讽:“温言深,你爱慕虚荣,贪钱爱利,以前抛弃我的时候,大概没想到,我会有现在这一天吧。你知不知道,温大小姐最近在找中间人,请我帮忙呢?” 温言深紧抿着唇,终于跟她对视,尚未开口,门被人从外推开了,一向跟她不太亲近的女孩神色不虞,叫徐放放手。 徐放的神态还是矜敛傲慢的,只不过微抬了抬下巴,声调上扬,却一点没有放手的意思,说,她们,是老‘朋友’了。” 温言深再内敛安静的性子,此刻被她逼的眼眶发红,一缕碎发落在鬓边,用力挣开她:“够了!” 真的够了。 已经二十年过去了,她都已经要忘记了,为什么…… 徐放后退一步:“温小姐,不用这么紧张,放心,我对你并非余情未了,你可千万别自作多情。再会。” 这是她们分别二十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她压下所有心绪,冲温怀钰笑了一下,而后照旧回到大厅,陪在父亲身边,等夜深人静,所有人都散去,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就失去所有力气,她滑倒在地上,轻声说:“我想你。” 这压在她心头的三个字,无法当面对那个人说出的三个字,就只能静静对着黑暗,说给自己听。 于是她再次远走,匆匆回了澳洲。 她怕再看见徐放,看见她温柔凝视着别人,也怕思念溢出,不受理智控制,去插足别人的家庭,她……她早就放手了,已经没有资格了。 可现在…… 思绪回转现实,她咬住嘴唇,自嘲的笑了一下,她还是这么无耻的……做了那件事情,可徐放已经有妻子,她…… 愁绪难解,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正在等红灯的徐放也嗤笑了一下:“怎么,坐我的车而已,就让你这么难受?” 她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只能保持沉默。 幸好,徐放也没有再说出什么话,就这么一路到了温家附近,她压低声音开口:“在这里停下就可以了。” “怎么了?就怕你家人看到我送你回来?我见不得人?” “……这件事对你是个麻烦。”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