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眼中疑云密布。 傍晚,蝉鸣聒噪,落日流金。 众多女眷结伴出府,惜别过后,各上车马。 崔懿刚好下值,途经李家府邸,见到妹妹与弟媳从中出来,干脆同行护送,另与贺兰香寒暄片刻。 寒暄完,眼见崔懿动身,贺兰香道:“不知崔副将可否有空,与妾身借一步说话。” 崔懿面露诧异,点头应下,扬手让马车先行。 步入静处,贺兰香问起了谢折耳朵一事。 她对此其实早有困惑,只不过自从离开临安以后,谢折的耳朵便一直正常,使她险些忘了那一茬。 崔懿以为是什么大事,闻言不由苦笑:“原来是这个,夫人心细如毫,想是早已发现。这没有什么说不得的,昔年辽北大营军纪崩坏,斗殴打架之事每日不计其数,大郎当时年幼,不提防便被打坏右耳,又未能及时医治,便积疴成疾,右耳听力尽失,平日只靠左耳闻声。” 贺兰香回忆起她刺杀谢折的那个夜里,犹豫道:“可他的左耳,似也不太灵敏。” “旧疾复发时会那样。”崔懿道,“他当时右耳伤势太重,殃及左耳筋脉,每逢阴天,左耳便会连带失灵,与他说话,要么离得近,要么用力吼。” 贺兰香恍然明了。 她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滋味,只是感到心口很闷,无比的闷。 “因为什么?”她问。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会因为什么被打到耳朵失聪。 崔懿失笑,摇头道:“夫人,你没挨过饿吧?” “恶狗抢食的场面你都不一定见过,又怎会知道人饿急了是什么样的,辽北粮草常年短缺,将士很多时候都只能靠谷糠充饥,谷糠也要靠抢的,抢不到便挨饿,饿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上了战场便是死路一条。” “将军小的时候,抢起饭来很凶,因此挨了很多打。” “他太想长高了。” * 回到谢府,正值天黑,贺兰香刚到住处,便听见从天而降一道脆响,那寻遍京城才买到的上好蝴蝶瓦,竟被工匠失手打碎一片。 若放平日,贺兰香必定看也不看径直略过,毕竟那是用谢折的钱买的,她不心疼谢折,自然也不心疼他的钱,打碎几片瓦,关她什么事。 可今日,她也不知怎么了,竟走到被摔成三半的瓦旁,俯下身观望片刻,道:“粘好继续用吧,怪可怜的。” 细辛春燕被她惊到,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摇头,回了房中歇息。 夜半时分,房中灯火一颤,贺兰香被闷雷声惊醒,睁眼见床前矗立一道高大的身影,险将她吓没了魂魄。细辛春燕缩在房门两侧,瑟瑟不敢出声。 “你吓死我了!”她恨不得一脚踹谢折身上,捂着心口坐起来道,“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找我做什么。” 谢折一身冷盔,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尚沾潮湿雾气。 “你今日去李氏门上了?”昏暗光线加深了他五官的凌厉,连带声音也是不加修饰的硬。 贺兰香不停抚摸胸口,坦然承认:“是啊,谢姝带我过去的,昨日里她娘才带她来看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谢折面沉如水,盯着她的脸,字眼凶沉,“今日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贺兰香余惊未消,下意识便去回想,脑筋转动一二,反应过来,抬眼对视谢折,巧笑嫣然:“将军是在担心我么?” 她的胸口还在随呼吸而起伏,寝衣轻薄,旖旎风光若隐若现,肩上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