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衣襟滑至腰畔,雪腻的半个臂膀裸露在-外。 谢折脸更冷了。 贺兰香见好就收,慢条斯理地将衣服提上,口吻慵媚,“放心,你侄子不会出事的,你自己也动脑子想想,给我下毒,无论成功与否,能为她们带来什么好处,何必一惊一乍的。” 片刻寂静过去,冷硬低沉的声音乍然又起:“从今往后,见什么人,去哪,做什么,都要和我提前禀告,否则,你永远都别想再出这堵房门” 贺兰香缓慢系着衣带,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直到立在床前的身影转身向门,她才蓦然叫道:“谢折。” 谢折停下。 贺兰香下榻,一步一步,赤足站在他背后,道:“转过身,看着我。” 谢折转身,看着她。 贺兰香及膝乌发披散莹玉般的身躯上,眉目清艳,唇瓣不点而朱,她站在那一动不动,一呼一吸间,便已是接近鬼魅的诱惑。 四目相对,她伸出手,勾住了谢折腰前的革带。 与冷甲相配的革带,又冷又硬,就像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一样。 今日她见了那么多人,似乎每个人都比谢折强,她们哄着她捧着她,对她极尽温柔,百般讨好,可她知道,那些人里,没有一个是看得起她的,她们对她笑,叫她嫂嫂,眉目流转时,眼底的轻蔑藏都藏不住。 贺兰香知道自己是个异类,从一开始便没打算融入进去。 可她真的挺想发疯的。 什么方式都行。 她迈开步子,冰质玉骨的双足隐在裙裾下,视线从革带开始,一点点往上游走,对视上那双漆黑的眼眸。 “礼尚往来。”她咬字缠绵,“我今后要将我的行踪告诉你,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也要将你的行踪告诉我。” 谢折不语,垂眸,看向勾在革带上的那根手指。 有粗糙漆黑的革带相衬,他今日才发现,贺兰香白到骇人。 像辽北刚落下的绵雪,经不得丝毫触碰,否则便会留下违和的痕迹。 “说,你今日都干了什么。” 柔媚的声音响在他左耳,勾在他革带上的手指松开,攀上他胸膛前的铁盔,指腹若即若离,磨蹭上面粗粝的刀痕。 他看着贺兰香的眼,神情一如寻常,无波无澜,“去了军营练兵。” “还有呢?” “入宫,面见陛下。” “同陛下说了什么?” “他后日想在清凉台为我办接风宴。” “还有呢?” “没了。” 攀在胸甲上的小手紧了下子,鲜红指甲轻轻抠着上面刀痕,仅是看着,便教人生出难耐痒意。 “不可以对我撒谎。”贺兰香审着他的眼神,眼角媚色丝丝上扬,话中冷里带嗔,威胁着,“你对我撒谎,我就也对你撒谎,知道吗。” 谢折未有声色,后退一步,让胸膛上那只还欲往里延伸的雪白落了空,未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灯火猛地跳跃一下,之后趋于平稳,散着柔软的光。 贺兰香收回手,看了眼自己尚带残冷的掌心,又抬眼定睛看着消失于夜色中的高大身影。 真不愧是吃糠长大的,心真狠。她在心中如是想。 后罩房中,水声哗啦。 守在门外的士卒面面相觑,不知今晚的将军是怎么了,回来便要水,水到了,拎起水桶便往身上兜头大灌,连灌三桶。 黑暗的房中,水渍延绵,喘息粗沉。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