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不疾不徐,没有丝毫羞赧,叹息道: “毕竟这可是镇上字写得最好的一双手,也是香调的最好的一双手,草民说的对吧白大人?“ 白伯良听着他一番话,正在暗自感叹怎么还有人这么没皮没脸夸自己的,突然被点名,一时语塞: “这...” “连张知县先前都亲口说过有草民是白檀镇之幸。”晏辞声音凉凉的,抬了抬眼皮看向查述文,“草民这双手若是日后落下什么病根,查大人赔得起吗?” 查述文面色隐隐发白,吸了一口气,竖眉怒视着他:“你别一口一个张知县,别以为认识张知县就可以随意搬出来压本官!本官又不知道你是罪人,你在牢里的时候不说,现在埋怨谁?” “我当时就算说了,大人会信吗?说不定会以‘不知悔改’为由对草民用更大的刑。” “而且就算不知道,也没有肆意行刑的道理。”晏辞丝毫不松口,“更何况你若是想查,有千百种办法查明真相,你偏偏盯着我一个人,一心想从我身上得出结果。” “如果不是今日恰巧有仵作给我作证,今日再次回到牢里,我就算不死,恐怕也不能完整出来。” 他这句话说得有些夸张,主要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为了让外面围观的人对自己抱有同情。 这种被私刑对待的事镇子上以前不是没发生过,大部分只是因为小偷小摸屈打成招火速结案的。 围观之人果然纷纷点头。 这些百姓多是在镇上生活多年的了,偶尔谁家有个纠纷被拉上公堂,那查述文为了尽快结案,没少私自动刑,只不过以前用的刑法都没有这次对这年轻人用的这么狠罢了。 堂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不少人点头赞同。 晏辞这个目的虽说是达到了,可是一旁的顾笙听到他的话,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他嘴唇颤抖着看着晏辞被垂下的袖子掩住的手,伸出手就想将他的手捉起来看看伤的到底有多重。 晏辞微微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他颤抖的手,并且没敢看他。 他今天既然敢敲升堂鼓,就是打定主意趁着周围人没走光,借着舆论要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于是刻意忽视了顾笙惊惧的目光,抬起头对白伯良道: “大人,堂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今日的事接下来一定会被传到镇上。” “希望大人行事公正,到时候若是镇上百姓听闻此中有冤屈却又没得到公正结果,一定会引得民心不安,如果因此传到张知县耳朵里,草民冤屈事小,影响到大人功业可就不好了。” 查述文听完他这番“肺腑之言”,气得直发抖,他之前怎么没想到此人还长了张好嘴! 白伯良果然一阵装模作样的苦思冥想,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没错,白檀镇虽小,但本官作为里正,是百姓们的父母官,若是本官都不能为百姓做主,岂不是要镇上百姓寒心!“ 他叹了口气:“查佐官,你这次行径的确有些过了。” 他语气一转:“虽然如此,但想着目前衙门还有一件命案没有处理,这件事自当放为首重...所以便暂时将你罚俸三月,若是此间你能戴罪立功,便功过相抵。” 查述文一听此处才算松了一口气,立马拱手喜道:“下官多谢大人!” 他直起身子,轻蔑地着看向晏辞:“怎么,这下你满意了?” 这惩罚相比于他的所作所为,明显是轻了许多。 然而堂上的人大多都是小民小户,字都不认识几个,更别说懂什么法。 他们世代只记得父辈口中“民不与官斗”的祖训,如今看了今天的这场堂审,方才知道若是在官吏手里收了委屈也是可以告状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