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备不足、内部规范松散等等,都是家族企业里常见的弊端。 在陆迦南接手之前,这些痼疾带来的负面效应已经随着时间的积累不断扩大。 投资者对于如园的任何变动都表现得如同惊弓之鸟,稍有差池立马就要撤资跑路。陆迦南也提心吊胆地悬着一口气,但是有些不讨喜的事情还是得有人去做。 吴老板开设的阳临镇渔业公司虽然不是什么大型名企,注册资本也不高,但从来不愁原料的销路,是闷声发大财的典型代表。 吴老板打电话给陆老爷子时,把话说得死,要么全都用他家的,要么全都不要用。 原料供应商有这样的底气,并不少见。他们不像站在台前直接接触顾客的终端企业,不需要费钱费力地讨好顾客,变着戏法儿搞花式营销。只要有产品,就不用担心客源的问题。 如园的供应商里,这样强势的存在还真不少。 陆迦南回来之后不久,就拜托猎头公司挖来了一批职业经理人,目前负责采购工作的唐经理就是其中之一,从业经验十分丰富。 唐经理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在合法范围内将如园目前所有的供应商翻了一个底朝天,企业怎么起家的、有没有什么黑历史、中途有没有受过行政处罚又改头换面卷土重来等等等等,举着放大镜捋了一遍,果然发现了不少问题,其中之一就是如园的关系户问题。 其实,大闸蟹的用量在整个如园采购的原料里占比很低,主要是酒楼的鲜菜。至于工厂里面需要用到蟹黄的包子、馄饨之类的总量并不高。 陆迦南也是想从小处开刀,为接下来引进的标准化采购系统铺路。 吴老板哪里管那么多有的没的,之所以越过当家的陆迦南,直接找到退休的陆老爷子诉苦,多半还是仗着自己是陆老爷子的外甥。 他和陆迦南隔着几代亲,除了知道这个孩子的名字,其他并不怎么清楚。不过,陆老爷子可是看着他长大的。 如今,冒出来一个孙子,竟然踩到自己头上去了。 当然,陆迦南是亲孙子,他料想陆老爷子也不至于真的会对陆迦南怎么样,关键在于出一口恶气。 “你知道如园亏损那几年,是你大奶奶家那几个孩子低价给我们提供原料的吗?”爷爷开始打亲情牌,大奶奶说的是吴老板的妈妈,“我们可不能过河拆桥。” “爷爷,您这话说得就小家子气了。”陆迦南将第二只撬开的蟹壳放在江菀柔面前,“我们毕竟是上市企业,再怎么小打小闹也是在外面挂牌的,多少双资本家的眼睛盯着呢。” 爷爷似乎有些生气,又好像没那么生气,“阿园,你是不是看我年纪大,你翅膀就硬了?” “我翅膀硬不硬和您年纪大不大没关系。” 江菀柔若无其事地加入了混战,“爷爷,您别说吴老板,阿园可是连我都防着的人。吴老板也别拿自己不当外人,您不知道阿园从来都是亲兄弟明算账吗?” 爷爷愣了一下,看他的表情应该是想起了江菀柔之前申请如园的融资被陆迦南拖了好几回才通过方案的事。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怼了一句,“你们两个就相互包庇着吧,我说不过你们。” “他要是真包庇我,我还能这么辛苦地两头跑吗?”江菀柔指的是被陆迦南充分利用的脑力劳动价值。 这么一说,爷爷忽然觉得陆迦南的不近人情似乎还贯彻得挺彻底。 江菀柔先是放下了筷子,又将手伸向挂在座椅上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沓资料,“爷爷,你看,这是省里出台的《河蟹商品等级标准》,去年才出台的新规定。我们都是按照国家标准来选择原料供应商的,吴老板要是有意见,您让他好好研究研究国家标准再来闹吧。” 新的规定对大闸蟹的质量检测、评定、包装和存储都有规定,什么样的螃蟹算特级,什么样的算一级,明码标价,清清楚楚。 江菀柔这几天正忙着和如园的同事对供应商陆续送来的样品进行检验。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