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是特意对她说的一样。 薛玉润心头一热, 她飞快地松开树枝, 拿手肘轻撞了一下楚正则的胸口, 嘟囔道:“吃个斋饭不能去普济寺吗?你干嘛带我来这儿?” 楚正则“嘶”地一声,幽幽问道:“你要我在普济寺教你?” 薛玉润脸色大红, 蹬蹬地绕到相思树的另一端:“谁要你教我了!” 身后传来一声低笑。 薛玉润倚在相思树上,胸口起伏着, 呜咽一声。 她怎么那么不争气! 听到楚正则的脚步声,薛玉润急道:“你不许过来!” 青草与碎叶的沙沙声, 便立刻停了。 薛玉润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发觉楚正则居然真的不再朝她走来, 一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恼。 她在心底轻哼一声, 想着要不干脆偷溜算了。 ——然后, 就听到了婉转悠扬的笛声。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恰是一曲《凤求凰》。 笛声初始舒缓,宛如夜深人静时,郎君思慕佳人的低语。尔后笛声稍促,是思念愈深,终成“如狂”之声。 凤鸟于飞,于广袤无垠的天际,苦寻可以交颈而舞的凰鸟。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楚正则吹起这一曲《凤求凰》,分明跟在静寄山庄太清殿时吹的是同一首曲子。那时,薛玉润当他要跟自己比器乐,存的是较劲的心思。 可如今,薛玉润倚在相思树下,唇角弯弯,笑容里藏着一丝得意。 她还不知道吗? 他在勾她出去呢。 哼,想得美! ——正这样美滋滋地想着,耳边完美无缺的《凤求凰》忽地错了一个音。 薛玉润想都没想,就从相思树背后露出了脑袋,脸上露出了“又被我逮着了”的得意,语调亦不逞多让:“你——” 可她只将将说出了这一个字,便撞进少年含笑含情的眸中。她忽地回过神来,气鼓鼓地一转音调,道:“你故意的!” 少年疏朗,低眉而笑,指骨分明的手一转玉笛,将笛尾朝向她,微微垂落:“那你要来再添一道刻痕吗?” “不要!”薛玉润朝他做了个鬼脸,欲往外走:“我要让人把颂圣朝影玉筝搬来,弹一曲《哭风月》。” 楚正则这时不再止步,阔步而来,横臂揽过她的腰。 他今日穿着一身书卷气,可藏在素衫下的手,苍劲而精悍。 薛玉润逃不开,被他揽进怀中,恼得去拍他的手臂:“快松开!” “松开,好让你去跟旁人合奏《花好月圆》,跟我,却只肯弹《哭风月》?”身后的少年咬牙嗤笑。 薛玉润眨了眨眼,“震惊”地道:“皇帝哥哥,你难道是在吃顾姐姐的醋吗?” 楚正则将她揽在怀中,看不见她的神色。可这丝毫无法阻止他,清楚地在脑海中勾勒出薛玉润的模样。 玉雪淡粉的脸颊上,一定笑起了两个小梨涡。秋水的眸子里,必定藏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狡黠。 楚正则磨了磨牙,索性将她拦腰抱起。 “诶!?”薛玉润唬了一跳,下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襟:“你干嘛呀?快放我下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