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密令京兆尹在暗中详查。御史已经闻风上奏,但庆幸未酿成大祸,叔祖不必忧心。” “朕当然相信世子不会如此不顾大局,但届时学子冲动,对世子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更会把您和整个皇家架在火上烤。”楚正则将何奇一事中与中山郡王世子相关的信息,透露给了中山王。 “其心可诛!”中山王气得手都在发抖:“其心可诛!” 如果真的酿成大祸,中山王府必须严惩中山郡王世子,说不定要褫夺爵位。否则不仅要与学子交恶,还会与朝中清流为敌。 可如果中山王府不严惩,由皇上下令,那皇上无论是包庇还是惩罚,势必与中山王府生出极大的嫌隙。 长此以往,恐怕整个中山王府都要毁于一旦。 楚正则眉头紧锁,道:“您辅佐朕登基以来,一心为国,就连素来严苛的蒋御史大夫,也一直对您赞不绝口。朕实在想不出您会与何人结仇。” “何奇之事让朕实在忧心。京兆尹一时半会儿查不出结果来,朕担心恶人仍然在您身边如影随形。”楚正则神色肃穆地道。 “望您仔细盘查世子回都城以后往来的人,恐怕包藏祸心之人,早已潜伏其中。”楚正则紧抿着唇,道:“就怕连招妓之事,也是有心人的陷害。” 中山王攥紧了手边的茶杯:“陛下,请您让薛千户务必在殿试前护送兴哥儿离京。” 他急声道:“越快越好,越快越好!” “叔祖放心。”楚正则肃然应道:“朕这就传令薛千户,命他明日一早即秘密护送世子离京。” 楚正则顿了顿,缓声问道:“叔祖若是仍不放心,盘查之事,朕可命北衙禁军调集精锐,全权由叔祖指挥,助叔祖一臂之力。” 中山王攥着茶杯的手一僵。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端正平和地直视着他,眸中翻涌着关切的光芒。 中山王张了张嘴,可一时没能说出任何一个字来。 他从未像此时此刻这样清晰明白地认识到,眼前的少年,不仅仅是少年。 眼前的少年,是皇帝。 哪怕是由他暂时“全权指挥”的北衙禁军,也是皇帝的禁军。 现在,不仅是他看着长大的少年在问他,要不要派人帮忙。更是皇帝,在问他,如今,他是否还有耿耿忠心,敢在天子禁军面前,为天子剖白。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 是温和却不容含糊的质询。 中山王握杯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松快下来,脊背微弯,恭声道:“多谢陛下。” “叔祖是看着我长大的至亲,上至皇祖母,下至黎民百姓,谁人不知?如无叔祖,何来今日的我?”楚正则听到他的回答,神色丝毫未变,温和地回道:“此等小事,只需叔祖开口,不必言谢。” 说罢,楚正则亲自替中山王斟了一杯茶。 * 用完膳,楚正则一如往常,亲自将中山王送上步辇,站在宫门目送他远去。 待到步辇消失在朱红的宫墙尽头,楚正则才拿出罗帕,缓缓拭去掌心的薄汗,沉声道:“召太傅、赵尚书令、许门下令和翰林院掌院学士。” 他要最后与他们确认一遍殿试的议程。 德忠应声,又低声问道:“陛下,薛姑娘来了,您可得空见她?” 楚正则一愣。 他思之太深切,忍不住给薛玉润寄去那封希望她入宫的书信。但他知道这些日子薛玉润要去别庄,他以为要等到放榜之后,才能再见到她。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