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薛玉润和顾如瑛携手告退,她们下山之时,顾如瑛没忍住回首忘了眼大殿。 薛玉润脚步微顿,也跟着顾如瑛回首:“顾姐姐,怎么了?” 大殿内的文殊菩萨慈悲低眉,似是应和众生祈愿。 顾如瑛轻声道:“但愿殿试一切顺利。” 薛玉润听到这话,轻轻地点了点头:“是呀。” 这些在文殊菩萨面前叩首敬香的人里,大概没有人像她。 不为考生而求,求的是主考之人的平安顺遂。 不过,想必奉天殿上的楚正则,定是指挥若定。 毕竟,她的皇帝哥哥这么厉害呢! * 奉天殿上,考生在礼部官吏的带领下,恭恭敬敬地走到丹墀的东、西两侧,面北而立。 紧接着文武百官鱼贯而入,穿戴如大朝会时,肃然站定。 数百人所在的奉天殿,鸦雀无声,只闻鸿胪寺官高声唱迎:“升殿!” 鸣鞭声顿时响彻大殿。 众人皆知,此时该天子着龙袍御殿。 所有人都明白,少年天子亲自主持殿试意味着什么。 肃立的百官心底无比清楚,昔时年幼的帝王,他们口中曾或多或少无意中称呼过的“小皇帝”,鹰翼渐丰——这些站在丹墀两侧的学子,此时定在为即将成为第一任“天子门生”而心潮澎湃。 他们会逐渐成为少年天子,最坚定的拥趸。 但不论众人心绪如何繁杂,无人敢窥视殿上年少的九五至尊。 他们只敢叩头行礼,恭声齐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殿试结束之后,许大老爷又摔碎了一套前朝的瓷杯。 “陛下亲制的策问,居然考《河防一览议》!”许大老爷看着满地的碎瓷,面露几分凶狠。 许鞍一时不解许大老爷为何如此焦躁,吩咐心腹来收拾碎瓷,低声道:“父亲,殿试恰逢春汛常发之时,陛下或许因此才以治河策为题。” 许大老爷深看他一眼,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忽然问道:“当初薛彦歌护送中山郡王一家回都城,在入城前折返。你确定他是折返剿匪?” 许鞍点了点头:“儿子命禾州心腹紧盯着薛彦歌的行程,他的确是在剿匪。其后剿匪成功,禾州知州还特意设宴拜谢。” 许鞍顿了顿,问道:“父亲,薛彦歌折返禾州,难道另担皇命?” 许大老爷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冷笑一声:“薛家当真是个祸害。” 许鞍问道:“父亲,那可要现在除此一祸?” 许大老爷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陛下成功主持殿试,此时正是受万众爱戴之时。此计出则必见果。你让无妄先停一停,谨慎行事。事不要出在这两日,免得激起学子的愤慨。” “放榜之后,你留心一甲进士。涟漪既然嫁不成中山郡王世子,不如拉拢新贵,好为左膀右臂。”许大老爷沉声道。 许鞍恭敬应是。 等许鞍一走,许大老爷才唤来心腹,低声问道:“那贱民对京兆尹招了吗?” “老爷放心。阿平压根没跟咱们的人接触,他真心以为是何日进付钱买云枝的信,好使手段把云远辙拉下水。断然牵扯不到小的身上来,更不会牵涉到您。”心腹笃定地回道。 许大老爷松了一口气。 “老爷,您可要小的继续查云家的来历?”心腹又问。 许大老爷摇了摇头:“先按兵不动。” 只要大婚延期,皇帝亲政之日滞后,他有的是时间。 * 翌日,是放榜之时。 薛玉润早早地带着顾如瑛,在熙春楼占了个好位置。 “看榜就让滢滢去挤吧,我们俩优哉游哉的便是。”薛玉润笑着托腮,看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放榜的当日,就会有状元、榜眼和探花游街。一甲进士要绕都城一圈,必定会经过熙春楼。 “都说探花是一甲进士里最俊俏的郎君。”薛玉润吃着糕点,笑盈盈地道:“也不知道陛下点了谁当探花。” 薛玉润话音刚落,使女就欣喜万分地前来报信:“姑娘,中了!赵公子高中探花!” 顾如瑛下意识地站起身来,一眼看到薛玉润仍坐着,她顿了顿:“我……” 薛玉润也站了起来,倾身往窗外看,若无其事地笑道:“顾姐姐,你呀,现在可以好好想一想,怎么给滢滢送礼,顺便逗她两笔。她现在兴奋得找不着北,一准什么都会应。” 顾如瑛看着人头攒动的长街,含笑应声道:“嗯。” * 礼部开道,锣鼓喧嚣。 骑着高头大马,胸前系着大红花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在百姓的欢呼声中,满脸带笑地朝人群拱手作揖。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