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说话?” 王歌静静打量着她,陷入了深思,经她提醒才状似回神,揉着眉心说:“你瞧我,这两天忙前忙后的,脚快站不住,人都要傻了。” 谢晚说:“诗会闷得要死,不知你怎么想的,要附这等无聊的风雅。” “当今圣上崇尚儒学,礼遇文臣,谢家虽没了当家做主的男子,但也是丈量过天顶的名门望族,总不能任由其蒙尘。我想着请各家小姐到家中来游玩作诗,时间一长,名声传了出去,说不定能让圣人重新想起谢家。” “想起又怎么样?”谢晚顿了顿才说,“除非我阿姐在,她过去很得圣人喜爱。” “今非昔比,过去老爷官拜一品,太子老师,圣人何尝不是给谢家脸面。” “阿姐救驾有功,圣旨言明,那份厚待是给阿姐的,不是给谢家。”这次父亲畏罪自缢,圣人宽和谢家,很难说有没有看在阿姐的份上,“只要有阿姐在,谢家就不会蒙尘。” 说来说去还是谢意,绕进死胡同了吗?王歌攥住手心,笑意淡了几分:“也是,九姑娘盛名在外,就算办上十场诗会,恐怕也没她一个名头响亮。” 这也就是为什么晋王非要弄死谢意的原因,不能为己所用的绝才,不如毁掉。王歌转念又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 秦歌坐到她旁边,挽住她的手半是犹疑道:“我也不知是真是假,起先不打算告诉你的,怕你再忧思过重生起病来。可是我不说,又怕……又怕将来后悔。” “跟我阿姐有关?” 秦歌点点头:“前不久我去集市,偶然听到一个乡下郎中说,九姑娘血崩不治,恐怕命不久矣。” “什么?那郎中究竟怎么说?他怎会知道?” “约摸九姑娘在乡间病症难解,额外请了郎中吧,因才有所传言。不过乡野之人所说之话也不可尽信,你不要担心……” 她话还没收完,谢晚豁然起身,抽了手就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她作势往外走,王歌忙追上去:“晚晚,你去哪里?” “我去找族长,让他们把阿姐接回来!不管那个人说的是不是实话,阿姐都离开太久了!父亲已过百日,还谈什么冲不冲撞?有本事就让女子的小日子都断绝,也甭生孩子了,否则她早该回来!” “哎呀,瞧你说的什么孩子话。” “倘若、倘若阿姐真的病重,我就给她找城里最好的大夫!”谢晚说到后面抽噎了起来,想是预料到什么,不敢再往下深想,眼巴巴抓着王歌的手道,“你帮帮我好不好?他们究竟把阿姐送去哪里了?” 谢家在乡下有数多农庄,一间间去找至少费时三天,她此刻被那传言笼住了,身处一片迷雾,方向迷失,满脑子都是阿姐重病的消息。 况且她也不是第一次向族长问起阿姐的下落,族长是个老狐狸,三两句话就带过去,她还得体谅他们的难处,到头来什么进展也没有。 可以想见就算她拿出谢家当家人的威严,逼迫他们交代阿姐的住处,他们也会想办法搪塞过去。 这些天她周旋其中,深入其境,才慢慢体会到人心难测。 过去姐姐主事,谢家何曾轮到那些老家伙做主?仗着德高望重,在谢家作威作福,一时问她要修祖庙的银子,一时又说重塑金身,需要法师做法,变着法的掏空谢家家底。 到如今,她能够信任的人只有王歌了。 “你别着急,让我想想。” 王歌拍拍她的手,假意回想当日的情形,“啊,我记起来了,那郎中与人谈话时,似乎提到平阳村,他会不会是从那里来的?” 谢晚忙看向凛冬,凛冬也被谢意重病的消息给吓坏了,一时主张全无,被谢晚摇了摇手臂才醒过神来,沉吟道:“平阳村在西郊,有谢家的田产和房产,只是……” 凛冬犹豫地瞥了眼王歌,虽然谢晚一直被瞒在鼓里,但她亲眼看到谢意被拖出谢家。那满身的血,俨然有人从中作梗,故意迫害谢意。 纵然那些族老没一个好东西,可这位表小姐也未必能逃脱干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