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由半空落回地面。晏无书不保留,一身剑意凛如寒渊,招招狠,式式烈。 光挑成一线。晏无书手中剑再出,不偏不倚,又一次刺向释天面门。 释天旋枪侧身,步伐错踏,避过剑锋掠至晏无书身后,于枪尖旋至最顶、即将下落时乍然一偏,猛袭晏无书后心。 同时还幽幽说道:“数一数,这是第多少次了,你看起来很在意我这张脸?” 晏无书回身,后仰之间以见红尘格开枪头,再一搅、压向下,并借势往上,跃起将枪身一踩,左手天地潮来递出,逼上对方双目。 “他都能毫不犹豫照着你这张脸打,我需要在意?”他嗤笑说道。 释天握在枪上的手化为掌,往枪杆底端一抵,将之猝然送出,另一只手则抬起,直接对上晏无书的剑。 剑阻隔在半臂外,释天琥珀色眼眸中掠过幽光,对晏无书道:“你在意他是否在意,这不恰好证明你的在意?” 在晏无书身后,被释天送出的枪于虚空中一旋,破风散云,径直冲向后脑!可他根本不管这杆枪,对上释天的眼睛,颇为疑惑地问:“一个人待久了无聊,玩绕口令?” “他无情道成。”释天不紧不慢说道。 这话的意思,可以解读成好几种。他无情道成,对世间诸般都不在意;他无情道成,就算你在意,亦不会在意你。 晏无书懒得读,扯起唇笑了声,旋即笑容散尽,眼底再寻不见任何情绪。 “关你什么事?”他说着,松开手里的两柄剑。 长枪逼至脑后,距离不过三寸。 就在这时,剑气从晏无书体内疯狂涌出,凝成一片实质的皓白,如疾风狠扫野草,身前近侧,无论枪还是人,都被掀翻。 极摧枯拉朽之意。 天地潮来和见红尘升空,他亦跃向更高处,手一抬,重新握住两把剑。 太清圣境之上,若不飞升,则称齐天。 这哪是齐天,这分明是拆天。 剑气纵横,将遮蔽在天穹中的云尽数穿碎搅散。已然西坠的弦月就这般被逼出来,光芒惨淡得近乎于凄;东面,还未梳妆得当的朝阳亦被迫现身,露出虚虚的一个帽,散发着浅浅明光。 却也是日升月落时分了。 晏无书从极高之处降落,日月光辉在甩在身后,玄衣翻飞如鸟翼,银发飘旋流转。 “红焰帝幢王佛。”晏无书道出这一尊称,语气淡漠平静,“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打得很自信。” 继而话锋一转,流露出嘲讽:“如此自信,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世上没人能够伤你吧?” 他剑锋偏转,带起漫遍天穹的剑气,倏然一搅,挥剑往下—— 往下。 往立于荒野上,黑衣银发的那个人。 乾坤荡,风散尽,草木绝。 释天步伐一动,移身欲避,却是未能避。 晏无书这一剑,太快,太烈。 释天被过于浓重的剑意逼得步步后退,眼见那剑锋破开血肉,穿透肩骨,直到后背抵上一块冰冷的山石才停步。 晏无书用的不是什么恢弘浩荡的招式,亦非什么长垂青史的剑篇,而是一记普普通通的——刺。 刺向这世间唯一真佛的肩膀,剑刃深入血肉和白骨,狠切筋脉,将他重重钉在一根石柱上。 血满衣衫。 晏无书手里的剑是见红尘,剑身玄黑,不见任何杂色,身上衣亦是玄,乍然一眼,难分辨。 “这是萧满的剑。”晏无书盯紧释天的眼睛,声音质地清寒,“我替他打的。” “至于你的命,我下次再来取。”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