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谢浚问。 我微笑:“甚好。” 谢浚提出此事,变动甚大, 不过我喜欢。 战事布局,其实根做生意甚是相像, 无人不想用最少的本钱挣得最大的便宜。 谢浚这两千人马, 原本是为了做做样子, 给赵王灌一顿**汤, 放松警惕, 好让秦王从东面偷袭得逞。但无论如何, 这也是一场大战, 要折损许多兵马,时日拖长,还要消耗许多粮草。而如果谢浚和公子的计策一旦成功,便是事半功倍。 我料想以秦王那样精明的赌棍,哪怕离了我他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也定然不会反对。 回到营帐里没多久,冯旦来唤我,说秦王有请。 我旋即应下,精神抖擞地走到秦王大帐里。 这里只有秦王和谢浚两人,隔案对坐着。谢浚神色平静,秦王身上披着裘袍,领口露着单衣的衣缘,显然是刚睡下就被谢浚叫了起来。 他看着案上的地图,眉头微微锁着。 “殿下唤我?”我走上前,行了礼。 秦王看我一眼,“嗯”一声,抬手指指旁边的坐席。 我走过去坐下,只听秦王对谢浚道:“前番赵王以北军攻济北王,虽下了数郡,但主帅昏聩,以致北军折损不少,当下之数,在四万人左右。” 谢浚道:“雒阳那边传回消息,北军经过数战,士气萎靡。堂堂王师,竟沦为诸侯倾轧棋子,将士甚为不满。上个月圣上在扬州临朝之后,北军中还有将士要往扬州追随圣驾,被赵王获知,搜捕了几百人。我便是得知了此事之后,觉得此事或许有门路,写信告知元初。元初亦赞同,故捎来了这封劝降书。” 秦王颔首,少顷,看向了我。 “云霓生,”他说,“此事你都知晓了?” 我说:“正是。” “你如何想?” “此计甚好。元初与我说过,王霄其人,虽处事圆滑,但乃忠义之人。北军乃精锐,若可将北军收复,其用处比雒阳还大。” 秦王道:“子怀有意让你亲自劝降王霄,你见过他么?” 听到这话,我知道秦王的赌瘾的确又勾起来了。 “不曾。”我说,“不过有元初手书,当是无妨。” 秦王似颇感兴趣:“孤想知道,你有几成把握。” 我说:“十成。” “何来十成?”我说:“这无妨,我以元初手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料他不会不答应。” 秦王不以为然,“就算再忠义的人,也总有变数。” “不答应也无妨。”我说,“我有一种毒物,人吃下去,腹泻不止,即便不停进食也无济于事,两日内必脱力憔悴而亡。喂他吃一剂,当可奏效。” 秦王:“……” 谢浚在一旁笑了笑,道:“霓生,王霄乃良将,殿下有意将其收留,你莫胡乱伤他才是。” 我正色道:“我等行事的目的,乃是解决北军之患,王霄虽北军中候,于北军及夺取雒阳的大事而言,乃不足万一。且王霄若不肯降,便说明他已无忠义之心,就算本事再好,又留来何用?” 秦王没有反驳,片刻道:“便如你的意思,但做便是。” 我说:“遵命。” 秦王又与谢浚商议行事的细节,一个时辰之后,帐外吹进来的风已经透着些微的寒意,二人终于商量完,谢浚起身告退。 我正要跟着谢浚离开,秦王道:“云霓生,你且留下。” 我只得重新坐回席上。 “殿下何事?”我问。 秦王没说话,向外面唤了一声:“冯旦。” 冯旦应下,未几,走进大帐里来,手上却拎着一只食盒。 他将食盒在案上打开,拿出一只一只的小盘子,摆在案上。 我看着,眼睛一亮。 只见那都是些精致的小点,皆雒阳宫中样式,自从上次在秦王的马车里吃过,我就再也没有尝到。 “这般深夜,你必是饿了。”秦王淡淡道,“吃吧。” 我对这突如其来的好意有些不习惯,不过既然是他一番盛情,自不好推却。我看看他,伸手拿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米糕,放入口中。那香味浓郁,甜而不腻,正是宫中的味道。 “殿下怎知我饿了?”咽了两口,我忍不住问道。 秦王翻着地图,头也不抬:“在那离宫时,冯旦说有人每夜陪护过了子时就会问他要吃的,还问有没有宫中的糕点,不就是你么。” 我:“……” 冯旦那嘴上不牢靠的。我心想,也不知他还跟秦王说过我什么事,看来有必要告诉他乱嚼舌根会头发早谢。 不过这确是秦王一番好意,我也不能不识好歹。 我一边吃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