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可以给这人打电话。 * 沈渔做完扫除,搭凳子贴完春联,离开的时候,在巷子里,再次碰见陆明潼。 他应当是出来买东西的,沈渔往他提的袋子里看一眼,照旧是方便面、自热饭,与前几回不过是有没有火腿肠的区别。 两人迎头撞上,有点狭路相逢的意思。 陆明潼主动往旁边一让。 沈渔:“喂。” 少年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 她穿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深灰色羊毛围巾遮住下巴,露出皮肤白净的脸,鼻尖让寒风冻得微微泛红。 她问:“刚才那人,是不是接你去过年的?” 说起来,这应当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沈渔主动跟他搭话。 陆明潼竟有受用不了的感觉,默了一瞬,才“嗯”出一个字。 “你怎么不去?”她问。 “不想去。” 她一霎绷紧了脸,“你一直赖在这儿,有意思吗?” 陆明潼当然能听明白这话里的诘问之意,不想正面回答,只说,“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待着?” 这种绕弯子式的卖乖似乎激怒了她,她眼里漫出火气,“陆明潼,你别拿些小恩小惠的收买我。你想偿还你妈造的孽,可我告诉你,遭背叛的不是我,你这些把戏放我身上没用,有本事,你到我妈跟前赔礼道歉去,你看她会不会赏你两耳刮子!” 与陆明潼这近一年来抬头不见低头见,他那些“举手之劳”的小把戏,沈渔一贯采取的态度是视为空气。 头一回当面对峙,憋了太久的话,一下起了头,竟让她有痛快之感。 陆明潼不言声,不知道是认了她的指控,还是觉得过于粗伧不屑辩驳。 沈渔当然不由他,不然她不就像个单方面撒泼的泼妇了么,于是冷声叫他:“说话!” 陆明潼睫毛颤了颤,缓慢地回以一句:“我没这么想过。” 他是变声期,嗓子里揉一把砂石的粗粝,反正沈渔听得怪难受。 “那你在我跟前献个什么殷勤?” 这一下,陆明潼却彻底不肯说话了,沉默地立了片刻,转身要走,却叫沈渔一把揪住了外套的帽子。 从认识以来她就这样,刁蛮不讲理,他回避的时候,她就来扯他,衣服、帽子、双肩包……有时候干脆是他手臂。总归要他一个正面的回应。 陆明潼给她这一下拽得不耐烦,却还是捺下焦躁,看着她,平心静气的,“没有为什么。” 这话其实不假,因为他自己也理不清,这是图什么。 诚然有赎罪心理,替许萼华。可有多大功用,他自己清楚,那鸿沟一样的芥蒂,不是他信手投几粒小石子就能够填平的。 只是那一幕始终挥之不去: 那天沈渔将画框掷在角落,溅射一地玻璃的时候,她是不是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哭了。 可他挡在许萼华面前,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双眼睛琉璃易碎,眼泪那么直接地砸下来,紧跟着她眼镜镜面上就起了雾。 他心脏被那滴泪烫着了,直到今天,他都还在找,那烫伤的位置究竟在哪儿。 那时那刻,她的眼泪叫他觉得,他出于人伦的本能而回护许萼华,是错的。 许萼华走的头一天,陆明潼睡到半夜,听见隔壁房间喁喁哭泣。 整个人,被那不知道因何为之的哭声,煎熬得一宿没睡。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