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看到最后一块。 伙计的目光盯住最后一块,上面赫然画着庞涓的头像。许是时间久了,画像略有模糊,但轮廓看得分明。 伙计心中一紧,拉住一个正在新告示前看得津津有味的中年人:“先生,您看下这个,这人叫啥?犯的是啥罪?” 中年人应道:“老告示,早就看过了,此人是个凶徒,姓庞名涓,在上大夫府中行劫,连杀多人,是司徒府追缉的在逃钦犯,谁若举报,上大夫府悬赏五镒黄金!” “五镒黄金?”伙计眼睛睁大,“您再看看,甭看错了!” 中年人瞪他一眼:“这么大的字,还能看错?白丁!” 伙计满怀歉意地朝他打个拱,离开告示墙。走着走着,伙计眼前浮出店中庞涓踩住主人时的一脸凶相,自语道:“难怪此人躲到角落里吃饭,还一直戴着斗笠,原来是个凶徒五镒金子?天哪,五镒!一镒二十两,五镒就是一百两,不知够置多少个店铺哩!” 想到这儿,伙计顾不上买盐了,拔腿就朝官府里跑。 跑有两百多步,伙计的步子突然放慢,心道:“我这儿报官了,主人会咋想?万一认错,赏金拿不到不说,主人也必不容我,我这岂不是鸡飞蛋打?三年徒工也白干了!不可,还是回去告诉主人,让他来断!”于是掉转头,又朝客栈飞奔。 伙计一头大汗地进到店里。 店家见他两手空空,脸一沉:“盐呢?” 伙计小喘几下,瞄一眼厅中仍在对饮的庞涓与孙宾,轻嘘一声,拖他走到里屋,附耳低言。 店家震惊,走到厅里,盯住庞涓的背影看一会儿,嘴角撇出一丝冷笑,招伙计过来,低语几句,恶狠狠地甩下袖子,大踏步出去。 看告示的人不多了。店家走到最后一块告示牌前,两眼盯住画像,认定是庞涓无疑,遂摘下牌子,飞步走向官衙。 客栈里,庞涓、孙宾喝完坛中老酒,各自起身。庞涓拿起斗笠戴上,眼睛看着正在打包的孙宾,声音却冲柜台:“伙计,结账!” 见二人要走,伙计急了,支吾道:“这主人出去了!” 庞涓剜他一眼:“让你算账,与那厮何干?” “这就算,这就算!”伙计从柜上拿过一块竹简,看着上面的符号,又拿过算盘,慢腾腾地拨打一会儿,“一共八个布!” 庞涓正要付钱,一阵脚步声急,店家领着二十来个持械役卒堵住店门。 店家手指庞涓,对为首的军尉说道:“官爷,就是那个戴斗笠的!” 军尉手中提着告示板,指向庞涓,厉声道:“你,取下斗笠!” 庞涓冷冷地斜他一眼,回过头,继续观看孙宾打点包袱。 军尉被激怒了,剑一指:“拿下此人!” 庞涓将手缓缓按在剑柄上,目光鄙夷地扫向众卒。 见他已有戒备,众卒各自拿了兵器,小心翼翼地逼过来。 距离几步时,众卒见庞涓虽未拔剑,但面目凶狠,便住步不前。 孙宾震惊:“龙兄,这是” 未待他说完,众军卒已经散开,围成一个扇形,几个持长枪的走在前面。 庞涓嘴角撇出一笑,“嗖”地抽出宝剑,朝孙宾拱手道:“孙兄,不关你的事!” 孙宾无暇多想,将包袱挂在肩上,拔剑在手,与庞涓背依背,低声道:“冲出去!” 庞涓将宝剑连摆几摆,大吼一声,气势如虹,声如响雷。 众卒似乎被这声大吼吓坏了,退后一步。 趁他们退后的刹那,庞涓冲向最前面的兵卒。那人举枪刺来,庞涓以剑拨开枪头,另一手握住枪身,猛地一拉,顺势欺上,一剑刺入他的胸脯。 庞涓的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奇快无比,出手就是一条人命,众军卒不曾见过这般凶徒,无不面如土色,纷纷避让。 店家吓呆了,躲在军尉后面。 庞涓挺起手中枪冲向军尉。军尉持枪迎战,身体本能地闪到一侧,使店家暴露在庞涓跟前。 店家吓傻了,正欲逃避,庞涓已到跟前,一剑劈来。店家拿手去挡,惨叫一声,手落于地。庞涓踩倒店家,照其后心就是一剑。 众军卒见他眨眼间连杀二人,无不惊惧。趁众军卒踌躇期间,孙宾仗剑跟上。二人并肩冲到大街上。 军尉与众卒也追出来,将二人远远围定。过路的赶集人见发生械斗,纷纷避让。孙、庞联手,背对背,左劈右刺,众军卒根本无法靠近。 相较平阳与魏武卒之战,这些专门对付百姓的捕卒不值一击。但孙宾并无杀心,左抵右挡,连断对方数支枪头。 见枪头被削,持枪军卒皆是震惊,纷纷弃枪拔剑,避在后面。 庞涓杀得兴起,舞起长枪,将众卒逼得四处躲闪。 孙宾低声道:“龙兄,冲出去吧!” “好哩!右侧!”庞涓大声叫道。 不待庞涓杀到,右边几个军卒紧忙避到街边,让出通道。庞涓、孙宾冲出去,径奔一条小巷。众卒无人敢追,呆在原地面面相觑。 见闹出人命,围观者多起来,纷纷交头接耳,显然是在嘲弄这些军卒。 军尉面上挂不住了,转对众卒,怒喝:“追呀!”说罢,挺枪率先冲上。 众卒跟后,个个叫得响亮,但没有谁真敢逼近。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