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庞二人拐进一条小巷。 庞涓以枪撑地,纵身跃上墙头,冲孙宾叫道:“孙兄,上来!”伸给他枪杆。 孙宾拉住上墙,二人再上房顶,沿屋顶转入另一条巷子,大踏步而去。 军尉转进空巷,装腔作势地咋呼一阵,返回复命,善后。 孙、庞二人出得古镇,钻入一片林中。 走到一块空地,庞涓住脚,拱手道:“孙兄,请借剑一看!” 孙宾解下佩剑,双手递给庞涓。 庞涓接过,抽出,验看,叹服道:“孙兄好功夫啊!” “龙兄过誉了。”孙宾拱手,“方才一战,龙兄功夫远超在下,宾实敬服!” “不不不,”庞涓连连摇头,“该敬服的是在下。以剑断枪而剑丝毫无损,孙兄腕力了得,在下不及!” “惭愧惭愧。” “哦?” “非在下腕力了得,实乃剑好!” 庞涓细审那剑,果非凡品,咂舌道:“啧啧啧,果是好剑!敢问孙兄,此剑何来?” “祖上所传。” “孙兄的祖上是” 孙宾略作迟疑:“祖上是祖上,不足挂齿。” 庞涓先是一怔,既而想到自己亦是隐姓埋名,便识趣地点头:“好好好,孙兄不愿讲,在下也就不问了。”又从身上摸出两枚金饼,递过去,“孙兄拿上这个,在下告辞!” “这”孙宾推托,“如何使得?” “呵呵呵呵,如何使不得呢?钱这玩意儿就如一泡狗屎,可出门在外,没有这泡狗屎还真不行!”庞涓将金饼塞进孙宾衣襟里。 孙宾大为感动:“龙兄” “聚散是缘,你我就此作别,孙兄保重!”庞涓拱手作别。 孙宾拱手还礼:“敢问龙兄欲往何处?” “这孙兄还有何事?” “在下倒是无事,只是在下在想,龙兄可有麻烦在身?” “唉,”庞涓叹喟道,“孙兄既已看出,在下就不隐瞒了。其实在下并不姓龙,也非大梁人氏。在下姓庞名涓,家住安邑,与那奸贼陈轸结了冤家!” “奸贼陈轸?”孙宾愕然,“庞兄所说,可是魏国上大夫陈轸?” 庞涓咬牙切齿道:“正是此贼!” “庞兄缘何与他结作冤家?” “说来话长,”庞涓一吐为快,“此贼阿谀逢迎,嫉贤妒能,陷害忠良,使我大魏终有河西之辱,堪称魏国大奸。此为国事,暂且不说。几个月前,此贼勾结秦人公孙鞅,蛊惑君上称王。家父曾为大周缝人,司制王服,此贼听闻,使人寻上门来。家父以不合王制为由,拒不从命。此贼恼羞成怒,囚禁在下,以在下性命为要挟,强逼家父缝制王服。在下去救家父,此贼暗设埋伏,加害在下。幸有好友罗文舍身相救,在下方才逃过一劫!此贼不甘罢休,将在下诬为杀人凶犯,令官府四处缉拿,欲除后患!在下逃往大梁,隐身军中,本欲建功立业,斩除此贼,这却” 孙宾打断他,面现愧疚之色:“庞兄离开魏营,是因为我父子吗?” “非也。魏卒陷城后,奸抢杀戮,老少不赦,在下看不顺,方才追兄而出,借故离营!” 孙宾油然而生敬意,拱手道:“庞兄大义,宾实敬服!敢问庞兄欲往何处?” “在下有位叔父,名唤庞青,住在大梁,以箍桶为生,在下往投大梁,正寻叔父时,起了战事。在下投入战事,邂逅孙兄后,再返大梁,打听到叔父的邻居,从他口中得知叔父十多年前就到宿胥口了。在下来到宿胥口,寻问几日,说是他又到赵地邯郸去了。在下本想由此渡河,往投赵国邯郸,不想再遇孙兄。” “如此说来,庞兄是要投奔邯郸去?” “不了。”庞涓断然说道,“方才在下在想,似此一路逃命,终究不是长法!再说,家父仍在奸贼手中,生死未卜。于国于家,于忠于孝,在下都得赶回安邑!奸贼不除,魏祸不已。在下这次想回去,与陈轸那厮见个分晓!” “见分晓事小,救出令尊却是紧要。庞兄若是不嫌弃在下,宾愿同往,或可助兄一臂之力!” 庞涓握牢孙宾的手,激动道:“孙兄” 在秦孝公的旨意下,嬴驷不得不躬身洛阳求聘。 嬴驷已有几个嫔妃,身边不缺女人,这让他去求聘一个日渐没落的周室公主,自是十二分的不乐意。将行之际,嬴驷与公子华前往太傅府作别公叔。 “什么?”嬴虔惊愕道,“君上命你躬身周室,再聘雪公主?” 嬴驷点头。 “哼,不用问了,肯定是卫鞅怂恿的!” 嬴驷点头。 “他卫鞅意欲何为?”嬴虔言语激愤,“害苦了紫云,又来害你!前番为你聘亲,就算是为了河西,为了打败魏国,情有可原!可这仗打完了,我们没有理由再去高攀周室了呀,可他仍要聘亲,且定要你躬身前往,意欲何为?” 嬴驷闷头不语。 “他说出理由没?” 嬴驷苦笑:“说是为天下立信,言出必行!” 嬴虔一拳震几:“信他个狗屁!” 知他又要开骂,嬴驷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待下文。 “驷儿呀,”嬴虔破天荒地没有开骂,反而讲起道理来,“你细想想,他这个信字为的是谁?是他自己!他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