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依她,认义子之事,自也是听她的。大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白起儿,正欲说话,你嫂子似已猜出大哥心思,直接提说认小白起作义子。大哥自是同意,此来想与小弟商议。若是小弟成全,大哥这就办个仪式,使人迎接小白起儿,邀他至府小住几日,一则图个热闹,二则闲暇之时,大哥也好教他一些拳脚。” 白虎揖道:“犬子有此荣幸,真是他的福分。待小弟告知贱内,择日将犬子送至府中,大哥意下如何?” “好好好,”庞涓喜道,“不要择日了,就明日吧!” “听大哥的。”白虎转过话题,刻意问道,“孙将军伤情如何?” “唉,”庞涓长叹一声,“伤势仍不见轻。方才大哥又换一个疾医,看那样子,想是有些手段,希望此番或能有所好转。” 白虎一语双关,抱拳道:“孙将军遭此大难,幸有大哥照顾,当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唉,”庞涓又是一叹,“若不是大哥下书,孙兄就不会来至此处,也就不会遭此大难。不瞒小弟,这些日来,大哥每每念及此事,心中就生惭愧。近日大哥思来想去,仍觉此事蹊跷。大哥素知孙兄,宁死不肯相信他是谋逆之人。大哥断定,此事必是有人陷害。大哥请小弟彻查此事,能还孙兄一个清白。”讲到伤心处,竟是哽咽起来,以袖拭泪。 看到庞涓仍在表演,白虎心头泛出一阵恶寒,淡淡说道:“大哥放心,查明真相本是小弟职责。大哥有何线索,可否提供小弟?” “这倒没有。”庞涓摇头,“大哥做事,向来是抓大不抓小,不曾留意身边琐事。虎弟可有线索?” 白虎摇头。 庞涓起身揖道:“孙兄之事,拜托虎弟了。大哥明日只在家中,专候小白起儿。” 白虎亦起身,还揖:“大哥放心,小弟明日必与贱内一道,送犬子至府。” 送走庞涓,白虎闷头思想多时,仍未理出头绪,及至后晌,驾车直驱相国府。 家宰领着白虎一直走到后花园中的一进小院,便转身走了。 院中一溜儿摆着几十个陶盆,盆中栽着各式各样的树木花卉,个个青枝绿叶,一看就是耐寒的角儿。惠施蹲在地上,正自用心侍弄。 白虎揖道:“下官白虎见过相国。” 惠施依旧蹲在那儿,一边侍弄花盆,一边回他个笑:“老朽这样子,就不见礼了。有什么事,说吧。” 白虎将孙膑受害一事从头至尾讲述一遍,本以为惠施会有激烈反应,未料他只是皱下眉头,两手仍在侍弄,口中说道:“还有何人知晓?” 白虎摇头:“除去武安君,再就是下官和相国您了。” “那个府尉呢?” “应该不知细情。下官只是要他捕人,并未解释因由。” “这就好。”惠施略略点头,“白司徒,此事不宜再查,亦不宜声张,你知我知,到此为止。” 白虎急道:“事情已是明明白白,此案从头至尾,均系武安君一手所为,武安君颠倒黑白,贼喊捉贼,如此陷害孙监军,相国为何不让惩治?” 惠施继续摆弄花盆:“苟仔既死,此事就无实据。孙膑之罪又系王上钦定,王上本非圣主,武安君更是王上爱婿,纵使查出实据,你我又能如何?”顿有一时,起身将花盆移到架上,“这且不说,即使司徒查清此事,庞涓受惩,孙膑冤案得雪,于国于家益处何在?如此争来斗去,国家元气势必大伤。这些年来,魏国麻烦已够多了,何必再生事端?” “若是如此,”白虎不假思索,“孙监军岂不冤屈一世了?” “唉,”惠施长叹一声,摆好花盆,拍打手上的泥土,“人生命运,皆由天定。孙监军遭此大劫,想来也是命定的。既然他命该如此,你我又能如何?” “可”白虎急道,“下官身为司徒,主管刑狱,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人蒙冤受屈?” “嗯,”惠施点头赞道,“听此言语,倒还真是白圭后人!我观孙膑,命不该绝,不宜久居虎口。白司徒若想帮他,可酌情处置。” 白虎思忖有顷,揖道:“相国高瞻远瞩,下官敬服!” 翌日卯时,白虎与绮漪带上小白起,如约来到武安君府。庞涓、瑞莲迎出府门,庞涓乐呵呵地抱起小白起,引客人径至堂中。 说笑一时,庞葱进来,禀报家庙布置已毕,可行拜礼。众人来到家庙,庞涓、瑞莲双双跪下,拜过庞衡的灵位,起身,坐在堂中。 白起望一眼父母,走至庞涓、瑞莲面前,跪在地上,连拜几拜,叩道:“义子白起叩拜义父、义母!” 庞涓望向瑞莲。 瑞莲起身走到白起前面,将一只早已备好的金锁挂在他的脖子上,又顺手将他抱在怀中,连亲几口,抱至庞涓身边。 庞涓笑容可掬,双手接过:“来,乖儿子,亲亲义父,要亲三下哟!”说着鼓出腮帮子。 白起嘟起嘴唇,去亲庞涓。 庞涓脸上满是胡楂儿,白起亲得重,眉头紧皱,一脸苦相。 “哈哈哈哈,”庞涓大笑几声,顺手将他递给瑞莲,“乖儿子,上当了吧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