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是此态度,在下并不怪她。紫云不爱在下,在下也并不在意。” “那”张仪心中倒是一凛,“魏兄不在意这个,在意什么?” “唉,”公子卬长叹一声,“在意的是此生年华虚度,未曾快意过,活得憋屈!” “哦?”张仪愕然,“敢问魏兄,何以活得憋屈?” “在下幼读兵书,少习武艺,人生快意,只在疆场厮杀。然而,在下出身宫室,父王溺爱,致使在下目中无人,无其能而逞虚名,与秦战,丢失河西,与齐战,三战皆北,将士离心,所幸遇到庞涓将军力挽狂澜,使在下有所顿悟,后从苏秦合纵,又增诸多见识,回首往日,恍如隔世。可惜,天不顾我,好不容易盼个补过机缘,竟又”公子卬讲至此处,哽咽落泪。 张仪未曾料到公子卬竟有这般心境,盯住他有顷,拱手:“魏兄此来,想让在下做些什么?” “在下志在疆场厮杀,求大人成全!” “这”张仪迟疑一下,“魏兄此求,在下恐怕爱莫能助。” “张兄?”公子卬急了。 “不过,在下倒有一计,或可有助于魏兄。” “张兄请讲。” “明日在下即带魏兄觐见大王,魏兄可在大王面前阐明思念公主之切切深情,求大王成全。在下视情帮腔,由大王出面,魏兄必可重续好事。只要魏兄得到在朝名分,以秦国之力,魏兄必可一展才学,纵横列国,垂名青史。” “谢大人成全!” 翌日,张仪如约带公子卬入宫觐见。 闻听公子卬觐见,秦王迎出殿外,凝视良久,微微点头:“近看将军,果是英武。听张爱卿说,将军已经更名魏章,真正好呢。” “魏章谢大王定名!”公子卬拱手。 秦王手指张仪:“他可叫大王,”又指公子卬,“你不能叫。” “这”公子卬略略一怔,“魏章该如何称呼才是?” “叫王兄就是。” 见面即得认可,公子卬激动万分,嗓眼里一阵发痒,咕噜几下,喃声:“王兄” “妹夫。”秦王紧忙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公子卬之手,“嬴驷近日冗务缠身,怠慢你了,今日一并赔罪!”携公子卬之手,大步入殿。 张仪嘘出一口气,紧跟于后。 君臣三人刚刚坐定,公子华趋入,禀道:“王兄,老太后有旨,传相国张仪后宫觐见!” 突闻老太后懿旨,张仪、惠王皆吃一惊。 老太后即老夫人,孝公生母,在惠文公南面之后被拜为老太后。老太后已是年过八旬,莫说是宫外之事,即使宫内之事,她也早就撒手了。此番陡然传出懿旨,且隔过秦王,直接传见相国张仪,真正是匪夷所思。 “华弟,”惠王愣怔有顷,问公子华道,“相国刚至,老太后何以晓得?” “这”公子华瞄一眼公子卬,支吾道,“臣弟不知。臣弟方才代家父向老太后例行问安,老太后随口传此懿旨,臣弟” “大王?”张仪似是预知什么,看向惠王,目光忧切。 “既是老太后懿旨,爱卿但去就是。”惠王略一思索,转向内宰,“带张爱卿觐见老太后!” 内宰领旨,与张仪径去后宫。 公子卬见公子华有意防他,也起身告辞。 “老太后召张仪何事?”公子卬一走出去,惠王就急不可待了。 公子华凑近,在他耳边悄语几句。 秦惠王目瞪口呆。 张仪随内宰觐见老太后,出乎他意料的是,老太后并未问他婚姻之事,甚至没有与他多说什么,不过是拉会儿家常,聊几句花呀草呀不着边际的话题,便摆手打发他走了。 送走张仪,老太后即召秦王,同时叫来太后,也即孝公夫人、嬴驷生母,开门见山:“驷儿,老身相中一人,可配紫云,你办去吧。” “祖后相中何人了?”惠王叩伏于地,假作不知。 “就是你的那个相国,名唤张仪。”老太后一字一顿。 老太后虽已年过八旬,但耳不聋,眼不花,牙口也好,只缺两颗边牙,一点儿也不影响说话。 惠王长吸一口气,迟钝有顷,叩道:“祖后,孙儿有奏。” “说。” “阿妹嫁人之事,列国皆知,阿妹在名义上仍旧是魏国安国君夫人,这且不说,安国君眼下就在” “咸阳”二字尚未出口,只听“噗噗”两声,老太后的拐杖就已落在他的屁股上。老太后手软,打得自是不痛,但这威势足以让惠王不敢再吱声。 “什么安国君夫人?”老太后照他屁股又打几下,“你给老身听好,紫云让公孙鞅那个逆贼害了!行兵打仗是男人之事,男人不上阵,却让紫云受辱,这叫什么谋略?紫云鲜花一朵,却让那国贼生生插进牛粪里,气杀老身也!老身这对你讲,嬴渠梁犯糊涂,你不得糊涂!秦国对不起紫云,那草包不配你阿妹” 老太后顾自发泄一通,将拐杖朝他身上一搡:“去,别的老身不想多说。老身就此一桩心事,早办早安生。再有差池,老身死不瞑目!” 听到老太后连死也扯上了,惠王只有诺诺连声,出门征询母后,母后竟也认可张仪。显然,紫云早把太后、老太后搞定了。 回到前殿,又琢磨一阵,惠王扑哧一声笑了,觉得老太后这主意不错,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