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的婚事只怕就难了。” 碧瑶听碧玉这样说,不由瞪大了眼睛,吃惊道:“姐姐不知道吗?老爷不仅没有罚大姑娘,还要带她一道进京呢。” 碧玉吃了一惊,“你听谁说的?” “东院那边都在忙着收拾箱笼呢,哪里还用听谁说?还有大太太身边的那个李妈妈,正叉着腰满府传那,说王家的事儿着实委屈了大姑娘,老爷已应承要给大姑娘找个更好的人家,怎么的也要压过王家去。啧啧,咱们家老爷的心可真是偏到后脚很去了。眼神也不好使,看不见黑白曲直是怎么地。”话到最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连陈庭峰的长短都说道起来,想起婧怡素来不喜她如此样,连忙悟了嘴,偷眼去瞧自己姑娘面上神色。 却见她全身放松地靠在大红绣事事如意大迎枕上,神色恬淡,嘴角似还有丝笑意,竟似浑不在意一般。 倒是碧玉秀眉紧锁,神色郁郁,一副心事重重模样,望着神情闲散的婧怡几次欲言又止,踌躇了半晌仍是低声道:“咱们家在京城,又认识多少比王家还富贵的人家?说来说去,还不是江家。大姑娘这么一闹,本已十拿九稳的事,如今却……” 婧怡瞥了她一眼,挑眉道:“你觉得江家好?” 碧玉一愣,随即垂下眼睛,恭顺道:“凭姑娘的人品才貌,什么样人家配不得的?豪门世家的后宅总免不了纷繁争斗,江家好歹有大姑太太,亲厚自不比别家。” 婧怡自然晓得她前半句话不过刻意奉承,后半句也只是随意敷衍,但她觉得江家好却是真的……江家是好,江家的少奶奶又富贵又体面,便是身边的下人也能跟着过上好日子。可她却并不喜欢那个惯爱斜着眼睛看人的姑母,还有瘦得风一吹就倒的临宁表哥。她私心里认为,与其嫁给江临宁,还不如和王旭凑一对儿呢,毕竟与虎谋皮还有些意思,成日里对着个纸人儿,活着又能有什么趣味? 更何况,天晓得姑母心中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其实,她也并不是没遐想过自己未来会有怎样一个夫君,从不曾奢望能与那个人琴瑟和鸣。她只希望他们能相敬如宾。她不论相貌、不论出身,也说不好究竟想要怎样一个人,但总归不希望是王旭、江临宁之辈。 这般想着,不由自失一笑,并不接碧玉的话,自顾闭了眼睛开始假寐。 …… …… 三月初六,宜嫁娶、扫尘、出行、上梁,正是上等黄道吉日。陈庭峰便定于今日启程进京,一道去的除一众亲信随从外,还有婧绮与婧怡两个。 天方蒙蒙亮,陈府两扇雕红漆兽头圆环大门已开得足了,一溜儿驶出十几辆黑漆平头马车来,小厮早已放下门槛,车夫们一个忽哨,马车便径直出了府门,得得得往冬面去了。 王氏和柳氏都站在门边,眼见着马车早已去得远了,仍是久久不愿回去,妯娌两个多年不和,此番难得同样的伤感心境,倒是彼此安慰了几句,才各自回去了。 马车出了城,上了官道,径直往东而去,白日加紧赶路,夜间寻驿站歇脚等事,自不必细说,两日后到得杭州府大运河码头,将马车上所载器皿物件一应搬上船,仍叫马车原路返回,陈府众人登了船,一路往北去了。 婧怡一向晕船就很有些厉害,因此一进船舱便叫碧玉服侍着躺下了,还让端个面盆摆在边上,以备不时之需。 此番她只带了碧玉一个,为此碧瑶闷闷不乐了许久……原定计划里,上京的只陈庭峰和她,她便预备将两个丫鬟一块带上。出发前两日陈庭峰又临时决定要姐妹俩一道前往。可他们却只雇了一条船。 多一个婧绮,不仅要预备她的房间,箱笼又不知多了多少,还有随身的丫鬟婆子,便有些腾挪不开了。王氏最终一声令下,不许多带下人,只准一人带一个丫鬟……到了京城,难道还能少了伺候的人? 柳氏本想让自己的乳母李妈妈跟着一道去,因着王氏的话只好作罢,婧绮便只带了侍画,婧怡则选了碧玉。碧瑶虽然老大不情愿,却也知道京城不是好呆地方,碧玉比自己更有用处,于是委委屈屈地应了,只盼以后能与王氏等一道进京。 如此,一路风平浪静,船行了半个多月,直把个婧怡熬得面色蜡黄,眼下青黑,成日病歪歪躺在床上,时不时呕上几声,眼见着迅速消瘦了下去。倒是隔壁屋的婧绮,或是抚琴或是说笑,成日家不断声的,婧怡和碧玉只当没听见。 第20章 夜客 上 这日清晨,船终于到达通州地界,只见河道渐宽,两岸人声鼎沸,水上船只更是挤挤挨挨地愈见密集,行驶速度便不得不缓下来。若有船只迎面而来,便又得互相避让,走得便较平日慢了三倍不止。 如此又过大半日,才好歹远远的见了通州码头,碧玉便扶婧怡起身,伺候着换了衣裳,又梳头洗脸,嘴里不免心疼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