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若若轻声呢喃道:“表哥呢?” 安罗涟温柔地笑了笑:“你表哥正在侧阁中守着呢,说是要等你醒来。你可要好好谢过人家,是他救了你。” 廊外传来安小公子的声音:“姑姑,若若表妹醒了吗?” 安罗涟起身,欲掀开帷帐出去:“已经醒了,你来远远看一面,便快些回去歇息吧。” 若若怔了怔,勾住安罗涟的衣摆:“娘,是外祖父家的表哥。” 安罗涟回身,抚了抚她,笑道:“是啊,你不记得了?便是你外祖父家的表哥救了你啊。” 不…… 若若凝了凝恍惚的眸,她记得,分明是谢淮…… 安罗涟起身离去,不出片刻,帷幕外便传来安小公子愧疚的声音:“表妹,今日是我连累了你,对不住。” 若若回神,咳了咳道:“你也是为了我好,不用愧疚。” 安小公子忽然陷入沉默之中。 就在若若以为他没话要说时,他却忽然扬了声,凝顿道:“……是谢淮表哥救的你,不是我!” “谢淮……” “你莫听他们的,今日我亲眼所见,是谢淮表哥救的你……你若好了以后,去谢谢他吧。” 安小公子留下这一番话,便深深行了个礼,神色愧疚地退下了。 若若望着青丝帐顶,捂了捂心口:“谢淮。” 翌日清晨,安小公子救了府中四小姐一事不胫而走,宣扬了开来。 僻静院落中,洗墨为谢淮感到愤愤不平。 昨日他亲眼瞧见,表少爷晨时出了门,湿了衣裳回来。救四小姐的,应该是表少爷,而不是什么安小公子才对! 洗墨面上几分哀怨,幽幽地望着谢淮。 谢淮却从容不迫地立在廊下,将墨色衣袖缓缓束好,塞了一油纸包进去。然后便提步下廊,似是要出门。 洗墨连忙问:“表少爷,您往哪里去?” 其实他也只是随口一问,不奢望谢淮告知自己他的去向。毕竟谢淮性情冷淡,从来不与他说这些。 谁知谢淮长身微顿,停下了从缓的脚步,语气难辨道:“东坊的济安堂,记得了吗?” 洗墨一愣一愣地:“记,记得了。” 谢淮不再多言,淡淡离去。 洗墨立在院中,一时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告诉他去了济安堂呢?难道说其中有什么内情…… “啪——” 谢淮才走,院中的门便忽地被推开。 洗墨吓了一跳,回过头就瞧见了若若小姐。她青丝飞决,两靥绯红,白皙纤手扶着门框喘了喘气,显然是一大早便从朔雪院跑了过来。 “……” “东坊的济安堂!” “谢淮……呢?” 洗墨先若若一步开口。 那一瞬,他如同福至心灵,醍醐灌顶,脱口就将谢淮的去向告诉了若若。 若若神色懵住:“……噢,噢。” 洗墨抿抿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表少爷一早便去了东坊的济安堂,四小姐若有事,可以晚些再来。” “……诶?” 若若面色微绯,轻轻挠了挠脸道:“不必了,我去济安堂寻他吧。” 济安堂是一间药房,闻名于晋安城。其中尽是名贵草药,稀世药材,便连千年人参、冬虫夏草都有。 因此,晋安的贵人们也常常来济安堂。 宣铧帝的生辰将至,安王世子如今居于皇宫,便想着为宣铧帝买一枝老参,以示善意,至于宣铧帝用不用这老参,他便不管了。 毕竟,他也没有多关心宣铧帝。 随行的宫人们恭敬道:“世子,济安堂到了。” 安王世子淡淡道:“我一人进去便好,你们留在外面。” 宫人们却行礼道:“世子,圣上命奴仆们侍奉您左右,奴等不敢怠慢,还是随您一同前去吧。” 安王世子敛了敛眸,森然一笑:“是吗。” 自古帝王多猜忌,看来宣铧帝对他这个昔日争权落败的皇弟之子,还是不放心得很啊。 安王世子倒也没说什么,正提步要迈进济安堂,却听得身后嘲讽一声笑—— “世子如今做狗做得真不错。” 安王世子神色瞬冷,回眸紧紧盯着来人:“……谢淮。”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