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说。 岑秀娥脸色瞬间就变了,操起背后的枕头就往谢茂头上砸:“我飞飞就是去找你了对吧?什么狐朋狗友,教唆人家孩子离家出走,几天不回家,电话都不打一个……” 枕头当然不可能砸到谢茂头上。衣飞石上前拦住,谢茂也迅速后撤。 不过,岑秀娥这战斗力把谢茂和衣飞石都弄懵逼了,什么情况?一言不合就开打? 刚好有点空闲,正在门外和容舜吹牛的医生闻声冲了进来,厉声呵斥:“干什么!这里是医院!” 岑秀娥才醒过来比较虚弱,两眼发花地坐在病床上,见衣飞石站在谢茂身边,愈发觉得扎心,哭得老泪纵横:“我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啊,我的命好苦啊,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养大,到老不消停,现在都学会离家出走了……” 谢茂见多了这样的妇人,心知这辈子还是得让小衣离她远一点,这脑子是拎不清的。 容舜不得不上前解释:“岑奶奶……” 岑秀娥泪眼一横,奶奶? 那边衣飞石也微微摇头,暗示不要透露师徒身份。 容舜立刻改口:“岑阿姨,这两天石老师参加了一个封闭拍摄,收缴了手机,所以没法儿和外界联系。事情很突然,来不及通知家里,不过,他的经纪人苏建康知道这件事,怎么没告诉您?” 这随口栽赃的本事,不用衣飞石教,容舜就可以出师了。 岑秀娥将信将疑,不过,儿子好端端地回来了,那个苏经纪人又一向看不起她,面前这个说话的小帅哥斯斯文文,穿得妥妥帖帖,一看就是工作很好的精英人才,她就信了大半。 “哦,那对不起哦,误会你了。” 岑秀娥把枕头捡起来,拍拍放回病床,根本不觉得自己随便打人有什么不对。 掉头就开始数落衣飞石:“我怎么会在医院?还输液。” “我跟你说呀,现在这医院,干什么都是挂瓶输液,有病没病挂上再说,一挂就是几十上百块,就是想多赚钱……这挂的有什么好东西吗?都是水。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在家吃点阿司匹林啊,扑热息痛就行了……” 她利索地把自己手上的输液针拆了下来,指着剩下的半袋子液体,问站在门口的医生:“这能退吗?我没输完。还剩多半呢,给我退一半钱就行了。” 医生见多了这样的奇葩,板着脸摇头:“退药不退钱。” “你们就是抢钱呀!”岑秀娥又坐了回去,朝着护士嚷嚷,“不退钱给我扎回去,还剩大半袋子呢……我花了钱的!闺女,快来给我扎上,我输完了走。” 岑秀娥这一番操作把在场几个人都镇住了,临床送急性肠胃炎来急诊的家属都憋不住噗哧。 护士来给岑秀娥重新扎针。 再次挂上点滴之后,容舜点的外卖也送到了。 听说师奶奶营养不良,容舜点了二百多份营养粥,给病区所有病人、家属都送了一份儿,另外给医生护士买了些不脏手的开封菜、金拱门。 衣飞石端着营养粥喂岑秀娥,岑秀娥根本不吃这一套,自己拿着勺子吃:“味道有点淡。” “您随便吃一点儿,回家给您另做。”衣飞石恭敬地说。 他对原身的妈妈略有一点儿憧憬,也都被刚才岑秀娥砸向谢茂那一枕头彻底砸没了。 说到底,衣飞石殉死之前也五十好几的人了,不会再像少年一样妄想母爱。上辈子的遗憾,这辈子有了一个新的开局,他也会想着能不能弥补一下?然而,他和岑秀娥原本就是陌生人。 若没有枕头砸谢茂那一出,衣飞石还能耐着性子培养培养感情,现在也就只剩下义务了。 ——他不会和一个肆意冒犯挑衅谢茂的人有感情。 “那个小容,他是谁?也是你的朋友?”岑秀娥偷偷问。 衣飞石还没说话,岑秀娥就嘀咕了:“这么多汉堡包啊,起码得好几百吧?平白无故就送给别人吃。那医生服务态度又不好,黑着脸,给他吃,哼,吃不死他!——还有这个粥,这菜粥肉粥的,三块钱一碗,几百碗……加起来一千块打不住。真是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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