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公子卬起身,打开两只箱子,指着王服、王冠、王履等:“儿臣比照周室王服,为君父试做三套,不知合身不,请君父试试!” 魏惠侯一时怔了,看看箱中的衣物,再看看公子卬。 公子卬摸出一件皮弁服,作势为他试穿。 魏惠侯脸色陡变,低喝一声:“放下!” 公子卬吃一惊,将衣饰放下,两膝一软,扑通跪地。 魏惠侯手指大门,冷冷道:“出去!” 公子卬愣了,跪在那儿不知所措。 魏惠侯提高声音,转对毗人:“轰他出去!” 公子卬这才回过神来:“儿儿臣告退!”仓皇退出。 吃力却不讨好。公子卬颇为郁闷,驱车径至上大夫府,向陈轸抱怨道:“你你你坑煞我也!” 陈轸眼睛微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公子卬哼出一声,“本公子依你所说,将这王服献给君父,本想讨个喜彩,不想却讨来一顿呵斥!” “呵斥?”陈轸吸一口气,“君上是怎么呵斥的?” “君父先是呆了,我拿起王服,正要为君父试穿,不料君父发作,要我放下。我放下了,他又吼我出去!” “他就让你出去,其他没说什么?” “是哩!我完全傻了,正在发呆,君父又让毗人轰我走,我只好逃了。” 陈轸眯眼琢磨片刻,嘘出一口气,拱手贺道:“恭贺公子,大事成矣!” 公子卬不解地问:“恭贺?” “呵呵呵,”陈轸扯他袖子,兴奋道,“走走走,我们这就到元亨楼去,下官为公子贺喜!” 魏惠侯回到寝宫,早有太监为他卸去衣冠,换上睡衣。毗人打个手势,一个执事太监手持铜盘跪在面前,铜盘上排满了众嫔妃的牌子。 魏惠侯看也不看,手一摆。太监明白,端盘退去。 魏惠侯在厅中连踱两个来回,看向毗人:“那两只箱子呢?” 毗人摆手,几个太监抬着两只木箱走进。毗人开箱,魏惠侯疾步上前,弯腰,亲自取出一套王服、王冠、王履,翻来覆去地审看,连连夸奖:“嗯,选料、做工都算上乘!” “啧啧啧,”毗人也是满口称赞,“好手艺哩,只是不知这尺寸如何,要不,臣伺候君上试试?” 魏惠侯的下巴努一下,率先走到镜子前面。毗人拿起一套皮弁服,由上到下为惠侯穿戴齐备。魏惠侯对镜左右扭动,毗人审看一遍:“君上,不紧不松,正合身哪!” 魏惠侯在镜前又扭几次,喜形于色:“呵呵呵,寡人总把卬儿看作粗人,不想他动起心思来,倒也是丝丝入扣哩!” 惠侯脱下王服,心满意足地歇了。一名陈轸买通的太监悄悄出宫,赶至元亨楼,林楼主引他直入楼上雅室。 雅室里,管弦齐鸣,美女舒臂,公子卬、陈轸正在欣赏齐舞。戚光眼尖,见是宫人,出门迎上。太监冲他嘀咕几句,紧忙离去。 戚光踅身走至陈轸面前,低语几句。 “呵呵呵,”陈轸转对公子卬,乐不可支,“真让下官说中了,是不?” 公子卬倾身过来:“哦?” “宫里来人说,方才君上试穿王服,连声夸耀上将军您做事细微呢!” 公子卬一直绷着的脸喜笑颜开,朝他竖起拇指:“上大夫谋事,魏卬叹服!眼下看来,君父之心算是摸清了,这下一步如何落子,上大夫可有考虑?” “呵呵呵,”陈轸微微一笑,“不用下官考虑,早就有人考虑好喽!” “谁?” “你的大媒人!” “公孙鞅!他怎么说?” 陈轸凑近,在他耳边悄语一通。 公子卬咂舌道:“乖乖!”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魏惠侯试穿王服的事很快传到司徒朱威的耳中。朱威使人打探,得知王服一事全系上大夫陈轸、上将军公子卬所为。联想到宫中八哥之语和公孙鞅议和、尊王的所作所为,朱威坐不住了,急急慌慌地赶到相府。 由于白圭不在,平日里门庭若市的相府一下子冷清起来。朱威跟在老家宰后面,走进一座偏院。正在院中代白圭处理杂务的公孙衍听到脚步声,迎出一看,见是朱威,冲他一揖。朱威没有回揖,而是蹲在地上,哭丧着脸。 公孙衍扑哧一笑:“朱大人,什么人招惹你了?” “唉,”朱威长叹一声,“就在昨日,义渠君献给君上一只鸟。” 公孙衍又是一笑:“这有什么?” “那鸟会说人话。” “没什么稀奇呀,”公孙衍仍是一张笑脸,“还有能听懂鸟语的人呢,仲尼有个弟子名叫公冶长,就懂鸟语。” “那鸟只会说一句话,‘臣叩见天子!’” 公孙衍的笑容僵住了。 “还有,陈轸使人做了三套衣冠,于昨晚让上将军呈献君上。” “衣冠?” “是王服。” 公孙衍急切问道:“君上穿没?” “不但穿了,还赞上将军想得细呢!” 公孙衍微微闭目。 “唉,”朱威忧心忡忡道,“孟津会盟,君上号令天下伐秦,要求列国供应粮草。今泗上列国备下粮草,赵、韩备下兵马,就等君上诏令出兵,君上却” 公孙衍睁眼,看向朱威。 “公孙兄呀,幽王烽火戏诸侯,毁了大周。君上如果这般出尔反尔,失信于人,天下或会寒心哪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