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凝起,有顷,放下谕旨,抬头望向昭阳。 “和魏灭越?”昭阳似是自语,又似是说给陈轸,“怎么可能呢?王上向来对我言听计从,难道”身子陡然一颤,抬眼望向陈轸。 “难道什么?” “难道王上仍在记挂陉山之败,不再信任在下了?” 陈轸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将头从左边摇到右边,再从右边摇到左边。 昭阳急道:“上卿可知其中玄妙?” 陈轸又是一笑:“越人屯兵琅琊,本欲伐齐,却在关键时刻掉头转向,难道柱国大人一点儿也不觉得蹊跷吗?” 昭阳眉头一拧:“请上卿教我!” “越人狂悍,性情却直,一旦做出决断,轻易不会中途而废,更不可能改变初衷,转而伐我。” “嗯,在下正为此事犯迷。几年来无疆一直嚷嚷着伐齐,不想这却突然转向,上卿可知其中因由?” “越王突然转向,是受一个中原士子的蛊惑。” “哦?”昭阳震惊,“他是何人?” 陈轸一字一顿:“张仪。” “张仪?”昭阳两眼圆睁,“在下未曾听闻此人!” “中原人才济济,”陈轸缓缓说道,“柱国大人未曾听闻的可就多了。譬如说,此番魏人救宋,大军不去宋地,直取项城,攻大人所必救,大人可知是何人所谋?” 昭阳怔道:“不是庞涓吗?” “不不不,”陈轸连连摇头,“若是庞涓,必至宋地与大人决战。” “难道是孙膑?”昭阳惊道,“在下探知他是监军!” “正是此人!”陈轸不无肯定道,“据在下所知,孙膑与庞涓俱师从鬼谷子,庞涓是师弟,孙膑是师兄,其才远胜庞涓。” 昭阳倒抽一口冷气:“幸亏在下按兵不出,否则” “后果将不堪设想!”陈轸接上他的话头,“不瞒大人,陈轸在郢,不知为大人捏过几把汗呢。” 昭阳怪道:“上卿既知,当初为何不说?” 陈轸意识到失言,眼珠儿一转,轻声叹道:“唉,不瞒柱国大人,这些细情,陈轸也是刚刚访知,正欲禀报大人呢。”说着从袖中摸出帛书,“大人请看。” 昭阳接过帛书,匆匆看过,不可思议地望着陈轸:“张仪竟称自己是中原第一剑士,到琅琊台与越王比剑?” “是的,”陈轸点头,“此人是个怪才。” “难道是他剑术高超,越王败给他,方才掉头伐我的?” “不不不,”陈轸又是一番摇头,“据在下所知,张仪并不善剑,若是真要比剑,无疆可在一招之内取他性命。” 昭阳大是惶惑,抬头望向陈轸:“请上卿教我!” “唉,”陈轸轻叹一声,“据在下所知,庞涓之才,已是天下无敌,孙膑之才,远胜庞涓,这个张仪,才华更在孙膑之上。此番越王转向,想是受到此人蛊惑。” 昭阳惊得张口结舌,好半晌方才问道:“请问上卿,此人现在何处?” “就在郢都。” “郢都?”昭阳愈加震惊。 “不仅在郢都,且近日就在章华台,在大王身侧。” 昭阳恍然大悟:“难怪王上”打住话头,略怔片刻,将头扭向陈轸,“请问上卿,此人既然引狼入室,为何还要涉身至郢?难道是来邀功不成?” 陈轸阴阴一笑:“若是不出在下所料,此人至郢,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蛊惑王上与魏和谈,对越开战。” 昭阳惊问:“这又为何?” “请问大人,”陈轸身子凑前,“如果楚国对越开战,对谁有利?” 昭阳脱口而出:“魏人。” “再问大人,依眼下魏之军力、国力,纵使庞涓、孙膑使尽浑身解数,能否挡住秦、楚两个大国的东西夹击?” 昭阳思索有顷,轻轻摇头。 “这就是了。”陈轸直入主题,“陉山一战,魏国既不失宋,又得楚地十余城,当获大利。庞涓、孙膑惧怕大王联络秦人复仇,这才请张仪出山,鼓动越王攻楚,转移大王视听。大人试想,庞涓、孙膑、张仪三人师出同门,情同手足。庞涓为魏将,孙膑助之。庞、孙俱事魏室,张仪能够真心帮楚吗?” 昭阳豁然贯通,冲陈轸深揖一礼:“事急矣,上卿稍坐,昭阳这就进宫,面见王上!” 陈轸亦站起来,躬身还礼:“在下恭候佳音!” 昭阳亲驾战车一溜烟似的驰至章华台,求见威王,将陈轸所言择要禀报一遍。 威王惊道:“爱卿是说,越王掉头伐我,是受奸人蛊惑?” 昭阳急道:“正是!” 威王闭上眼睛,思忖一时,抬头问道:“爱卿可知奸人是谁?” “回禀王上,”昭阳凑前道,“臣已查明,是一个名叫张仪的中原士子。” “张仪?”楚威王一震,眼睛大睁,逼视昭阳。 昭阳郑重说道:“正是此人!” 楚威王再入沉思,有顷,抬起头来,缓缓问道:“爱卿可知,张仪为何蛊惑越王?” “王上,”昭阳沉声应道,“此事可问张仪。” “嗯,”楚威王点头,缓缓站起身子,“寡人真还得问一问他!”走有几步,扭过头来,“昭爱卿,你也来吧。” 二人走至章华台西北侧的一处偏殿,远远听到太子槐正与张仪吃茶笑谈。 听到脚步声,在殿外守值的靳尚瞥见威王,回身奏道:“殿下,陛下驾到!” 太子槐、张仪赶忙迎出殿外,叩拜于地。 楚威王、昭阳M.Dd-nEnG.CoM